柳扎根在家里歇息一天后,就又赶往周家口的烟馆里做活去了。
十多年后一个秋天的下午,春桃正坐在大门口纳鞋底,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她的旁边。
男子看了看春桃,把肩上扛的一蒲包苹果放在地上,“婶儿,你今儿个没有下地干活啊?”
春桃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瘦高个,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身穿一套洗得有些白的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身的衣兜里还别着一只钢笔。
春桃站了起来,“你是柳燕的老师吧?赶紧进院里歇一会儿,我给你烧碗茶。”
男子笑着说“婶儿,我不是柳燕的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以前我来过你家啊!”
春桃又仔细看了他几眼,“哦,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想起来了,你是公社的屈干事,你跟支书、黄他们几个来俺家慰问。”
“婶儿,我是周昂啊,我小时候在你家住了好几个月啊!”
春桃高兴地拉住他的手,“你是周昂?好孩子,你这是从哪儿来啊?赶紧跟婶子一块到院里歇歇。”
“我从沙河北的黄泛区农场过来的,给你带几个苹果尝尝。”
春桃看见了那个蒲包,“过来看看就中了,还带啥东西啊?苹果贵得很啊!”
“不算贵。我就是在农场管理苹果树的,我买的不贵。”
说着,周昂就把那只蒲包搬了起来。
春桃把门推开,二人走进院子里。春桃把周昂领进堂屋,舀了半盆水让他洗手,又把苹果洗了几个。
二人坐下后,周昂笑着问“婶儿,俺叔下地干活去了啊?”
“不是,你叔都死七八年了。”
周昂很是吃惊,“俺叔就是活到现在不也就是四、五十岁吗?”
春桃叹了一口气,“那一年冬天,几个小孩在后边沙河里滑冰,有俩孩子掉进冰窟窿里了。你叔把那两个小孩救上来了,他自己没有上来。”
“太可惜了!”周昂十分难过地说。
“过去的事了,不提他了。孩儿,你刚才说你在黄泛区农场管理苹果树,你是啥时候分过来的啊?”
“一年多了。”
“你以前干的啥啊?”春桃又问
“婶儿,俺老太跟俺奶奶都好吧?”
“她俩都不在了。你奶奶死十来多年了,你老太前年走的。”
“柳莺他们几个都好吧?”
“都好。”春桃笑着说,“柳莺嫁到赵兰埠口了。因为你叔是救人死的,大队照顾俺家,柳庆、二庆都当工人去了。柳燕上了初中,她的书钱学费都是大队出的钱。”
“这就好,这就好。”周昂笑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春桃就领着周昂去招娣家和招娣说了一会话。
周昂要返回沙河北,招娣和春桃都不让他走,她们领他去晒场见了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