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在理,只要你不介意,反正那两间房子空着,你现在就管搬过去。”
“那就多谢你了,大妹子。我回去跟俺当家的说说再定这个事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甘氏端着那盆衣服去了盘龙观,樊氏就回家了。
吃过晚饭,杨四兴两口子坐在院子里乘凉。樊氏跟杨四兴说了甘氏想另找一个住的地方,她说老薛的几间房子空着,他们两口子可以搬过来住。
杨四兴有些不高兴,“你这人咋恁多话啊?老薛那两间房子空着是不假,以前有几个人住进去没多长时间咋后来又搬走了?”
“那是因为那几个人害怕,那个唱门的女人说,她不害怕,哪个院子里没有死过人啊?我不过是好意跟她说说,她说她还得跟她当家的商量商量。看她两口子最后咋说吧,他们要是愿意搬过去,过来找我,我就给他俩领个路;他们要是不愿意搬,我也不会去赵兰埠口叫他们。”
“他们就是搬过来,住不了几天还得再搬走。你没听人家讲嘛,大路他们几个搬过去以后,半夜里都听见屋后有个女人哭,他们都吓得不敢睡觉。大路住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没有过半个月!咱村有的人晚上就不敢从那两间房子后边过。”
樊氏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也没有啥好害怕的。老薛这个人实在,咱也对住他了,跟他共事也没有赚过他的便宜。”
杨四兴打了一个呵欠,“我也没有怕过,就是半夜从他屋后过,我也没有觉得有啥。”
樊氏就说“忙一天了,你歇着去吧。等一会儿我把那半斤棉花纺完,也去睡觉。”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甘氏夫妇来到杨四兴家,甘氏还给樊氏带了几斤桃子。
过了一会儿,樊氏就领他们去了老薛住过的那个院子。房门没有锁住,只有一把铜锁挂在门鼻子上。
樊氏取掉那把铜锁,男艺人把门推开,他们三个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一个灶台,灶台门口斜放着一把小笤帚,旁边是一个案板,东边有一张床和一个箱子,地上还有几个小板凳。
甘氏笑着说“当家的,你看中不中啊?”
“咋不中啊?”男艺人也笑了,“比咱原先住的两间房子还宽敞哩!”
樊氏对男艺人说“先生,我刚才跟你们说了,你俩要是不害怕,就搬过来住吧。”
“没有啥好害怕的!”男艺人笑道,“像俺这经常出门在外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中,这总比住破庙里强得多吧。”
说完,他又对樊氏说“大妹子,多亏你帮忙,给俺找了这么好一个地方,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就多了,还得你们多多关照哩。”
“先生,这你就放心吧,俺掌柜的也是一个实诚人。你们以后需用啥,只要俺家有,你们就随便用!”
“妹子,你就别喊他先生了。”甘氏说道,“他姓辛,叫辛洪,你喊他老辛也中,喊他辛哥也行!”
“那中,我知道了。”樊氏笑道。
三个人离开这个院子,辛洪夫妇就回了赵兰埠口。
第二天上午,辛洪挑了一副扁担,甘氏背着一个包裹,他们一起来到那个院子。夫妻俩把他们的物品放进屋里,又把屋里打扫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辛洪在院子的东北角烧了几张黄表纸,然后又到院子中央放了一挂鞭炮,附近有人听见鞭炮声就来一看究竟。因为夫妻俩曾到柳家湾来卖艺,有人认得他们。辛洪夫妇热情地请他们进屋喝茶,但那些人都没有进去。
下午,两个人又去盘龙观把剩下的物品带了回来,他们就开始住在了柳家湾。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辛洪先到杨四兴家,然后请杨四兴和他一起邀请几位邻居去他那里坐坐。几位邻居本不愿去老薛住过的那两间房子,但碍着杨四兴的面子,加之辛洪说准备了几斤酒,他们就去了辛洪那里。
甘氏为他们准备了四盘菜,高粱酒的味道也不错。没过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划拳声。
酒过三巡,有邻居询问辛洪的籍贯何地,辛洪就把他的过往跟他们简单讲了。
随后,辛洪又笑道“诸位高邻,不是跟你们夸口,我们这些唱道情的可是跟皇帝能沾上边啊。”
“哪个皇帝啊?”杨再兴问道。
“大名鼎鼎的唐朝皇帝李隆基啊!”辛洪自豪地说,“唐朝的道士就是奉他的旨意背着渔鼓四处唱道情教化百姓的!”
几个人都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了起来。
散席的时候已是半夜,杨四兴他们几个踉踉跄跄地回家了。
从此以后,周围的邻居们都愿意跟辛洪夫妇来往,他们称辛洪辛先生,称甘氏女先生。
深秋的一天上午,柳扎根背着书包来到赵兰埠口的那家私塾。几个学生正在议论说盘龙观昨天夜里着了火,有人在火堆里现一个女人的尸体,头和身子都分开了,有人怀疑是那个叫阿土的道士干的。说他趁师父没在家,就去师父的屋里偷东西,没曾想被师娘现了,他把师娘杀了,把师父的钱财拿走,又放了一把火把道观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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