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大门外,几个人停了下来。克勤笑道“这个女的还挺凶的啊,那个小伙子就不敢不听她的!”
“他喊那个女的师娘,不听她的会中吗?”杨家康说道。
“怪不得俺奶奶就不来这个地方烧香,这个女的就像个老虎一样,谁愿意来看她的脸色啊!”柳扎根气呼呼地说。
“她不想让咱来,以后咱还不来呢,谁愿意再到这个破地方来啊?”克俭笑着说。
“咱看戏去吧,”杨家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都好大一阵子了,戏也该开始了!”
“走呗,”柳扎根说道,“咱先到戏台场子里转转,戏要是好看了咱就看一会儿,要是不好看咱就在外边转着玩。来的时候,俺奶奶给我两个钱,俺娘又给我一个钱,半上午我带你们几个买东西吃!”
“俺也有钱!”克勤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铜元,“来的时候,俺娘也给俺钱了!”
几个人正要顺着一条小路上河堤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叫阿土的道士担着两桶水从上边走了下来。克勤看见他就笑着说“师父,你快点吧,要不然你师娘又该骂你了!”
阿土的脸一红,“她是谁的师娘啊?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个野女人,我才不怕她哩!”
虽然嘴上那样说,但他还是迈开大步朝南边走去。他一边走,心里还一边咒骂着那个女人。
林道士本是涡阳人,小名叫六孩儿,他的父亲靠给地主家当佃户为生。由于家中兄弟姐妹多,在他八岁那年,他的爹娘就把他送到十几里外的一个道观讨口饭吃。小六孩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嘴巴甜,眼里又有活,经常给那些年长的道士端茶倒水,所以观里的那些道人都很喜欢这个伶俐可爱的孩子。
六孩儿长到十一二岁,观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道长就教他认一些字,并教他一些道术和堪舆术。他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不仅学会了一些道教的经典、科仪、符箓、看阴阳宅,并且还记住了几个药方,能治几样杂症。
他二十岁那年,观里的老道长就把他介绍到了百十里外的女娲宫,让他出去见见世面、磨练一番,以后能独当一面。
年轻的林道士去了女娲宫后,跟那里的道士相处得也不错,并且还时不时地出去给人看风水,也治好了当地几个信徒的杂症,女娲宫里的道士都对他刮目相看。
后来,王道士去女娲宫找一个到盘龙观主事的人,老庙祝就把他派到了这里。
十多年前的一个深秋,林道士回了一趟老家。他的一位远房堂伯领着一个小男孩去找他,说他的小外孙是一个孤儿,问林道士能不能把这个孩子带到观里讨个活命。
林道士看这个八九岁的孩子穿得破破烂烂,脚上的一双鞋都露着脚趾头,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情景,就动了恻隐之心。另外,林道士时常外出,观里也需要有一个看家的人,他就把这个叫阿土的孩子带到了盘龙观。
阿土来到盘龙观后,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原来在家时好了许多,他渐渐适应了在观里的生活。林道士也感觉不错,因为阿土能为他做饭,也能打扫院子,他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在他外出时,观里有一个人,也比以前把大门锁上好多了。
林道士下得一手好棋,他也珍藏有一副橡木做的象棋棋子。赵兰埠口的几位象棋高手闲时会来找他过招,几乎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兰玉成恰好也喜欢下棋,他和林道士就成了好朋友。林道士也乐意跟这些人来往,因为兰玉成、赵富贵他们几个都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财主,兰玉成还当着保长。跟这些人交上了朋友,附近的那些小混混都不敢再前来观里撒野。
这些人每次来找林道士来下棋,阿土就在一旁伺候。有时下棋下得投入,到了饭点,林道士就留客人吃饭,那些人都是财主,他们就拿出钱来让阿土去买酒、买菜,找的零钱就赏了阿土,阿土自然很乐意跑腿。
后来,兰俊才去天津卫办事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副麻将牌,他就把这副麻将牌放到盘龙观。农闲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在盘龙观打麻将,有时甚至打上一天一夜。如果恰好缺一手,他们就让阿土给他们凑数。输了不让阿土出钱,赢的钱就归阿土,阿土很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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