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秀打下了江山。他没有忘记这对老夫妻对他的恩情,就派钦差去广川县把他们老两口接到洛阳城颐养天年。
钦差一行先是到了广川县城的县衙,向广川县令说了皇上要找救命恩人的事。广川县令不敢怠慢,带领一班衙役沿沙河南岸寻找这一对老夫妻,最终在赵兰埠口找到了这老两口。县令让他们在家等候钦差大人的到来。
县令走后,村里的一些人就前来询问县太爷到他们家何事,老两口很是高兴,就把皇帝当年在他们家避难的事给周围的乡邻说了。
第二天上午,钦差来到赵兰埠口把那对老夫妻接去了京城。很快,当朝皇帝化成一条金龙躲过追兵的事就在广川县传遍了。
广川县的县令得知这件事以后,就命人把老两口住的两间房子拆掉,在原址建了一座盘龙观,在正殿供奉刘秀的塑像,并请来几位道士入住这个道观,日日为皇帝祈福。不久,县令给这些道士划拨几十亩的庙田,盘龙观自此香火不断。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随着朝代的更迭,盘龙观的房舍年久失修,庙田也所剩无几。到了明朝末年,观里只剩下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道士。老道士一个人艰难度日,甚至有些时候不得不外出化缘来讨口饭吃。
清军入主中原后没多久,统治者就强推剃令,但许多中原的老百姓打心眼里不愿意,都不愿意自己和家人的头上留一个难看的辫。但满清统治者自有他们的招数,他们提出“留头不留,留不留”的口号,限令十日以内,官军民一律剃,迟疑者按逆贼论。清军在各县抓了一些不愿意剃的汉人对他们强制剃,对于拒不服从的人斩示众,所以大多数人为了活命不得不接受这个屈辱的现实。
广川县有两位读书人,他们一个叫叶伟,另一个叫涂忠,二人本是同窗,他们又在同年进学成为秀才,但此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们连续参加几次秋闱却都没有中举。二人同病相怜,渐渐成为了朋友,后来都在家中开馆做了一名私塾先生。
在清廷强制百姓剃的政令下之后,叶伟和涂忠都不愿意剃,二人经过商量后决定效仿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故事,这两位昔日的同窗好友便一起到盘龙观做了道士。
二人都是大户人家,在家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盘龙观,叶、涂二人各带了一个仆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这两位仆从也穿上道袍成为小道士。看到观中的房屋都破破烂烂的,他们就让家人送一些钱请人修缮了一下观里的房舍,并重新书写了楹联和匾额,盘龙观也就焕然一新了。他们给自己取了道号,分别是一清和一宁。两个人在观里谈文论道,日子过得倒也惬意,那位老道士沾了他们的光,也不需要再四处化缘了。
叶伟和涂忠两个人到盘龙观修行的举动在广川县的读书人中被传为美谈,一些人惭愧自己没有他们那样的气节。不少的读书人仰慕这两位道士的大名,时不时到观里向他们请教,盘龙观也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两年过后,人们都已适应了剃这项政策,甚至有不少人还爱上了这样的辫,所以以前的那些读书人很少再到盘龙观找这两位道长请教了,他们两个心里开始有些失落。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广川县来了一位姓姚的县令,这位姚县令是前明的一位举人,他对读书人非常敬重。当他听说了叶伟和涂忠到盘龙观出家的事,不禁肃然起敬。一天上午,姚县令就让人带他去观里拜访两位道长。一清和一宁对县太爷的到来都很激动,连忙让两个小道士给姚县令沏茶,宾主聊得非常投机。
中午,他们留县太爷在观里吃斋饭,宾主都喝了一些酒。姚县令听他们都谈吐不俗,就劝他们还俗到县学做先生,但二人都以出家人不问世事而推迟了。
又过了半年,姚县令带着几个随从到赵兰埠口查看民情。午饭后,他又一次来到了盘龙观并诚邀两位道长出山,一清和一宁这次没有再推迟。第二天,他们便带着各自的仆从还俗回家。几天后,他们一起去县学当了先生。
叶伟和涂忠离开盘龙观还不到一年,那位老道士就死了。盘龙观没有人打理,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再来烧香,院子里长满了高高低低的野草。
又过了十多年,一个卖膏药的老道士路过盘龙观,得知观里没有人,他就把这个道观收拾了一下并住了下来。有几个二流子来观里耍牌,他也不拒绝,并趁机抽他们几文钱。
这个老道士没有徒弟,在他死后,盘龙观又成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时不时有要饭的或者说书唱戏的艺人在观里住上几晚。
清朝末年,一位南方的王姓道士到北方云游。有一天,他乘船经过后面的沙河,当他得知此处有一座东汉的道观,就下船上岸瞻仰。
看到这座道观破败的景象,王道士心中十分难过,他就在观里住了下来。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王道士整日奔波,到方圆上百里内的那些财主家化缘。经过他的努力,观里的房屋和塑像都被修缮了一遍。
又过了几年,清朝灭亡了。王道士思念故土,就想返回南方。临行前,他去了一趟沙河北的女娲宫,请老庙祝派一个人来赵兰埠口管理盘龙观。
几天后,老庙祝派一位姓林的年轻道士来到盘龙观。王道士领他在观里转了一圈,又跟他交代了一番。第二天,王道士就乘船回乡了。
从那以后,这位姓林的道士就负责观里盘龙观的事务。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位年轻的道士如今已成了一位中年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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