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可以。
秦云依渐渐握紧了拳头,对自己缓缓说道。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挣回来的大好局面,就因为这该死的差使,化为了乌有。她一定要争,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父亲的命,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想通了以后,她挺直了腰,秦云依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屋子。黄莺和白巧看到秦云依出来,迎了上去,正要说话的时候,却隐隐觉得秦云依的神情不大对头,不像是喜悦的笑容,反倒是带着一股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见到黄莺和白巧,秦云依微敛了神色“有事吗?”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黄莺偷偷瞧了一眼秦云依,见她的脸色逐渐缓和,就上前道“听下面的丫鬟说,赵老太太过来贺喜。还有一些女客,都在外头跟夫人贺喜呢。”
秦云依听了黄莺这番话,疑惑道“还有什么人吗?”
白巧这才插嘴道“听说总督大人的夫人也来了。”
这苏州城总督也是今年才调任过来的,之前从未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是福是祸。秦云依眉毛微拢,不敢耽误,整了整衣衫,赶紧赶了过去。
一到了钱氏的院子,小丫鬟立即通报道“大小姐来了。”
钱氏立即笑着对一位珠围翠绕的夫人道“瞧瞧,这个孩子惫懒,等了半日功夫,如今才到,全是我平日里惯出来的,实在是惭愧。”
那位夫人捧出青花瓷杯,微微吹了一口气,方道“这女子,也就做姑娘那会还可以偷一会子的懒,等真的嫁出去,哪个不是劳心劳力?按我说,这闺女,就是娇养出来的才好。”
“还是夫人会说话。”钱氏见女儿进来了,就对女儿道“还不给总督夫人,还有诸位夫人行礼。”秦云依暗暗扫了一眼,就见到上座的东边坐着赵老太太。虽说夫君和丈夫都不在,可诰命还摆在那里,钱氏自然不敢怠慢她,奉她为座上贵宾。
她今日穿着一件丹红色缠枝菊纹立领袄子,姜黄色流云蝙蝠综裙,配了一件大红撒花云肩,头上梳着麻姑髻,戴着赤金垂珠凤钗,右边偏戴一朵镶嵌珠宝的头花,手腕上戴着两对翡翠玉镯,胸前挂着一串碧玺珠串。
而上座的西边,坐着就是总督夫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海棠红撒花滚金边褙子,下头配一条杏红色织金百褶裙,梳着倭堕髻,并六支赤金梅花簪,髻的中间插着拔丝丹凤簪,耳朵戴着两粒丁香,胸前还佩戴一个赤金镶嵌珠宝项圈,一派富贵相。
相比之下,钱氏简单多了,大红通袖织金袄子,丁香色撒花百褶裙,梳了坠马髻,插了一把镶嵌珠宝的梳篦,右边戴着一支碧玉簪,左边斜插着赤金垂珊瑚珠凤头簪。
秦云依踏前一小步,敛衽行礼道“给诸位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好标致的人儿。”总督夫人笑着赞道,“这样的人儿,在平州里也算是出挑的。”
其他夫人也一一赞道,唯独赵老太太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小,也不大,在座的诸位夫人也听到了,于是,全场静默下来。
钱氏咬牙暗恨,这个老妖妇,分明是甩脸子来着,还说什么祝贺,可又不好当面作,唯有假装没有听到了。
秦云依这时微微一笑,上前对赵老太太道“姨奶奶是不是吃不惯这茶叶啊?前些日子,我爹刚得了一些六安瓜片,不知道老太太和诸位夫人有没有兴趣吃一杯?”
“这敢情好。”总督夫人笑着搭话道,“今日倒是托了老太太的福气,才有如此的口福。”
秦云依抿嘴笑道“众位夫人,都是有福之人,这点茶叶,只怕还入不了诸位夫人的法眼呢。”
“这嘴啊,敢情是抹了蜜。”另个夫人笑着道,“不像我家的那个木头,问一句,答一句的,旁的也不多说。”
“这孩子向来伶俐又乖巧,若是哪家得了去,也算是捡到宝了。”赵老太太心里欢喜,这孩子平时闷声不响的,此刻居然给她递了一个台阶下,她哪有不受用的,“我是没有孙子,要不然的话,早就上门提亲来了。”
在场的几位夫人都是人精,知道这个赵老太太是绝户的,也不敢搭话。反倒是钱氏道“还不赶紧去煮茶,免得让诸位夫人又是一番等待。”
秦云依闻言,立即带着丫鬟下去,等茶煮好了,给每位夫人倒上一杯。
顿时,茶香四溢。
总督夫人也是品茗好手,看了茶叶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吃了一口,慢慢咀嚼才体会其中滋味,于是笑着道“好茶。这水,也是好水,不知道何处弄来的?”
茶的水最关键,秦云依笑着道“这水,可是露水集结而成的。”
“露水?”众人都惊讶,纷纷交头侧耳说起话来。
“露水?倒是好东西。”总督夫人笑着对钱氏道“这风雅二字,最是耗功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平日忙着应酬府中诸事,哪有这种闲情逸致?还是女儿家好,弄这些风雅之事,不但可以陶冶情操,又能够开阔视野。秦夫人,你这个女儿,教的可真好。”
言语之中,十分满意秦云依。
送走了贺喜的人,钱氏才松了一口气,这些贵妇,一个两个的,看着好像是来贺喜,其实,都各有算盘,一一应付下来,倒比主持中馈还累。
秦云依见母亲累了,急忙道“娘,你还是歇息一会儿。”
钱氏抓住女儿的手,道“今日辛苦你了。”不但要讨好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妇人,还要在适当的时机见缝插针的说话,好岔开那些敏感的话题。
秦云依见母亲疲惫的神色,心疼,却知道自己也帮不到,就道“娘还是先躺会儿,晚膳的事情,还有我来应付。”
钱氏点点头,跌入了梦乡里。
第二日,钱府的人下了帖子来,秦云依见母亲望着帖子久久不语,有点担心道“娘,外祖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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