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廷派了钦差过来?”
将军府中,吴启芳的幕僚面露讶色。
吴启芳点点桌上的信纸,“还是微服私访。”
“可我听说,前些日子皇帝抱病,去了行宫休养,他怎么有工夫安排这些?”幕僚疑道。
“他抱病之前,就开放海禁之事与朝中大臣起了争执。”吴启芳道,“原以为他是拉不下脸面才躲去行宫,没想到他当真想开海禁。”
幕僚沉思,“皇帝是不是怀疑……您纵容礁州海寇?”
“养寇自重这种事,不管有没有,自古都是皇帝一句话,”吴启芳冷笑,“王潘死后,这两年咱们与那边没什么来往,就算他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可是咱们那几家商行……”
幕僚话未说完就被吴启芳打断,“天底下哪有不走私的商人,那些货物都去了京城,又不在本地售卖,与咱们有什么干系?”
“您刚才也说,皇帝若是存心要找麻烦,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幕僚谨慎道,“将军,如何应对钦差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此事我自有安排。”吴启芳道。
幕僚见他不欲多说,识趣地闭嘴。
“你让文训来一趟。”吴启芳又道,“悬州府衙常年与我过不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收到风声。”
文训接到将军府传话之时,正在府衙值夜。
他坐在房中思忖一阵,起身去了府衙后院。
后院是知府官邸,以往非当值时,文训若要拜见梁照安,多是由小门入,以免让人瞧见他与知府来往密切。
今日他却是能以讨论公事之由光明正大地过去。
他请人通禀后,过了小半个时辰,梁照安将他召至书房。
“吴启芳想打听钦差之事?”
梁照安听了文训的来意,笑着团了团手里两颗牙雕小球,“他的消息也算灵通。”
“恩师,钦差微服私访是真的?”文训问道。
梁照安轻“嗯”一声,“钦差十日之前就已出,现在怕是已到了飞鱼县附近。”
“咱们可要预做安排?”文训轻声道。
“是得好好招待,”梁照安道,“不能让吴启芳他们专美于前。”
他转动着手里的小球,听着撞击出的清脆声响,“这样,你提醒沿途各县管好治安,让钦差顺顺利利到达悬州,不过,不用提及钦差一事,以免让人觉得咱们窥探圣意。”
“学生明白。”文训道,“刑房正好派了司吏去飞鱼县巡查,我这就让人给那边传话。”
“是那个叫叶扶波的?”梁照安瞥他一眼。
文训垂,“是。”
“好好的科举不考,来咱们府衙当吏。”梁照安的声音显出几分冷漠,“你啊,就是心太软,吴启芳扔来的烫手山芋你也敢接。”
“恩师,叶扶波这两年并未生出什么事端,学生想着,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就算她想添乱,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文训解释。
“那你可得好好盯着,”梁照安道,“这些年轻人最容易头脑热,今日在你手下当吏,说不定明日就甩手而去。”
文训苦笑,“衙门中的老油子多,新人用起来也还顺手。”
“去吧,去见见吴启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梁照安笑道,“大家都在朝中有人,这种事情也瞒不过去,让我看看,他打算如何讨好这位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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