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婠婠提着食盒一边走着,一边不时抚摸着微微红肿的唇片,眼底的笑意更是久久未散。
“楼姑娘。”
曲婠婠顺着声音抬眸,入眼就看见苏门主正站在她前方的不远处好像刻意的等候着。
曲婠婠收敛笑意,缓步向前,行走间还有意的朝四周看了看,“苏门主有何赐教?”
“楼姑娘,我是来替香寒道歉的。”苏门主放下身段,言辞恳切。
“呵!”曲婠婠冷笑,“苏门主倒是护犊情深,只是你这样做意义何在?若是苏姑娘自己都不知晓错在哪里?不过是浪费你放低身段的次数罢了。”
曲婠婠不想同他在天机门有牵扯,一句话落迈腿就走。
“不,楼姑娘。”苏门主上前一步,“想香寒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同意了解除婚姻之事,楼姑娘看到这个份上能不能摒弃前嫌,宽恕她一次。”
“她同意解除婚约了?”这点出乎了曲婠婠意料。
在她的印象里,苏香寒这种人是怎样的心性她最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解除婚约,其中必有蹊跷。
“莫非苏门主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曲婠婠冷眼看上他,眼神中透着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苏门主否认,“你的身份敏感,我怎么可能轻易的告诉别人,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没得到你的允许之前,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它沉埋土中。”
“如此甚好。”
“婠婠,你同她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人相互残杀。我知道她有错,但是你能不能看到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苏门主恳求道。
没想到被人称赞,天下之才的苏城远也能低声下气,放下身段的去求一个人的原谅的一天。放在往日曲婠婠肯定耻笑不已,顺便加油添火,毕竟这是一个辜负自己母亲的负心汉。现在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正在给别人求情,求自己宽恕一个伤了司宴的人。
不可饶恕,绝不不姑息。
曲婠婠冷眸,寒光乍现,“我给过了她机会,偏她自己又来作死还伤了司宴,就算你再求情也是无济于事,她的麻烦我找定了。你最好别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要不然惹我生气了,我当即就去取了她的命。”
曲婠婠威胁的话让苏门主不寒而粟,他当然相信曲婠婠会说到做到,看着希望没有了他的双目渐渐上一片灰败。
虽然曲婠婠对他观察不多,她还是能看出他明显比几日前苍老了,鬓角的白也比之前多了些。
“看来苏门主对自己这个假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让我都不由得质疑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曲婠婠讽刺道。
见她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苏门主心里顿时窃喜,“婠婠,我虽担心香寒但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获得你的原谅。我自知亏欠你们的太多了,这辈子怕是没法还了,只能奢望着在有生之年能到你母亲坟前一叙。”
“我母亲的坟岂是你这种负心汉人能到的,别痴心妄想,我绝不会答应。”曲婠婠断然轻蔑的道。
“也是,我哪里配!”突然之间苏门主像一下子又苍老了十余载,稍稍凹陷的双眼中没有了丝毫光彩,有种老态龙钟错觉。
曲婠婠对他一丝同情也没有表现出来,抬脚就往前走。
“婠婠!”苏门主又叫住她。
就婠婠不悦的瞥过头,脸色很阴沉的问,“你想说什么?”
“婠婠,我力不从心了,轻波门也需要个继承的人,我想把它交托在你的手里。”苏门主道。
其实苏城远早就想好了,就算是没有曲婠婠的存在他也不会将门主之位传于苏香寒,他会帮她挑选一个能当大任的夫君,让那个人来承担轻波门责任。
现在不同了,他知道了曲婠婠的存在,彻想了几个不眠之夜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轻波门交于曲婠婠的手中。他的行为并非冲动也非全部出自私心,因为他看出了曲婠婠的目的和野心勃勃。
按道理说作为正派的名望深远的人,他应该要大义灭亲揪出曲婠婠预防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但是,他做不到。
为了能更好的将轻波门从即将到来的纷争中得以周全,同时也为了拉进与曲婠婠的关系他打算将轻波门传于曲婠婠或者是交由他手下能信赖之人来管理。
他老了,不想再理会是非了。正邪黑白在他的心里你没有了多少区分,曾经他所敬仰的正道历经多年沉浮他早已看破。现在的他只想退隐江湖颐养天年。当然,假如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去慕嫣埋葬之处走走那便真的死而无憾了。
“你说什么?”曲婠婠很惊讶的转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给让他看透似的,“苏门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就不怕苏香寒听到此话会伤心难过?”
“香寒并没有成为门主的那份能力,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会将位置传于她,婠婠,你不要多想,你是我的女儿,轻波门本就是你的。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将轻波门打理得很好,况且有了轻波门你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更少了些威胁。”苏门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通过这些话让她能坦然接受。
“苏门主的转变还真是快,竟然连曾经口口声声坚持的正道也能摒弃不要,早知道我的出现能有如此大的效果,我就该早点露面何苦这般煞费苦心的掖着藏着。”曲婠婠冷笑。
按道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曲婠婠都该当机立断的应允苏城远,毕竟这种好事对她来说万利而无一害。她也相信苏城远不会有害她之心,倘若要害她在此之前就会布下天罗地网将,更不可能会将轻波门的秘籍给自己,打从心里来说她是相信苏城远的的。
许是出于自己母亲所遭受的遭遇,她对对接手轻波门产生了不小的抗拒,到底她还是不想同眼前这个伤害自己母亲的人有太多牵扯。
公与私!
这两个不同的选择第一次让曲婠婠感到了烦恼。
“我知你现在一时还接受不了,不过没事我不急,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派人来通知我,轻波门我会一直给你留着。”
曲婠婠沉吟了片刻,没有再看眼前的人而是提着食盒转过身一言不的走了。
“都是报应啊!”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苏门主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落寞无比。
两人都没察觉的假山后,某块大石柱后面一小截茶色裙摆不经意露了出来,风一吹,又隐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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