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睿亲王为师傅擦拭身体的时候,他只当他是为了还清,可今日这般一看,对待那口不能言的畜生,他尚且可以如此,更何况是救人于危难的了然师父。
青木在子幕的搀扶下,踩上脚蹬,颤颤巍巍的上了马儿。他惊喜的摸着马背,眼底涌起丝丝愉悦。他从小就在浮云寺长大,对于马匹知之甚少,更别说,能够有幸的骑上一次。
子幕牵着枣红马,在青木几次险险掉下来的时候,眼疾手快的伸出手,避免了跌落在地,被马蹄碾压的危险。
楚钰骑着追风,稳稳的跟在身后,直到马队进入洛宁城内,方才挥起马鞭,追着前方的马车而去。
子幕苦着脸,哀怨的看了青木一眼,见他眼底闪过诧异,满脸懵懂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难怪,了然大师生前要留下遗书,拜求王爷多多保护他,看他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若是没有睿亲王府的保护,不过是几日的光景,会被人肯实的连骨头都不剩。
“了然大师已经逝去,你便也不要再回浮云寺了,王爷在龙源寺给你谋了一个职位,日后,你就是那里的僧人。”
青木诧异的抬眼,刚想要说话,却被子幕再次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那里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可是你要懂得,人挪死树挪活这个道理,天下的寺庙是一样的,只有你心中有佛,在哪儿修不得禅!”
青木一震,看着子幕的双眼,顿时恍惚了起来。他一个方外之人,怎么却看的比他都要透彻呢。
子幕瞥了他一眼,点到为止的垂下眼。任凭何人来劝,也不如自己想的透彻,还是给他些时间,让他自己想想,待想通以后,也能明白了王爷的一番苦心。
青木下了马儿,安静的跟在子幕的身后,忽然,前方的人陡然停住,他来不及多做思考,一头撞了上去。
子幕被撞的一个趔趄,可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傻傻的咧着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子幕施主,贫僧……”
“你进去,快进去!”子幕拢了拢乱,推着青木的手,略显匆忙。
青木不明所以的转过头,顿时红了脸。这,这位女施主好美,他不会是看到仙女了吧……
子幕不善的眯起眼,抬手遮在了青木的眼前。胆敢‘偷窥’轻鸢,真是个好色的僧人,简直是侮辱了四大皆空这句佛门箴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青木幽幽一叹,右手置于胸前,闭上眼,兀自念起了‘清心咒’。
哼,算你小子识相。
子幕冲门房使了个眼色,见他们机灵的上前,将念经的青木带走,方才绕过前厅的侧门,悄悄的朝轻鸢走去。娘子,小爷我认定你了,今日,你便是从也得从,不从也要从!
灵佑正跟轻鸢说着什么,原本愉快的心情,在看到子幕的时候,顿时惆怅了起来。人家轻鸢明显在躲着他,可他怎么偏偏就是贼心不死呢!
轻鸢楞了一会儿,刚想要转头,就被灵佑拽住了衣袖,“怎么了?”
灵佑尴尬一笑,“没事,你这茶花绣的极好,仿佛活了一般。”
轻鸢弯着嘴角,笑的温柔异常。每次过来睿亲王府,灵佑定然会夸赞她一番,哪怕是她绣的极其素雅,她也能挑中一朵小花,稀罕的看上许久。
“你若是想学,禀了主子,我教你便是。”
“我……”灵佑抬眼,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我天生就是舞刀弄枪的命了,若是拿着那根细小的针,定然会手足无措,扎的满是血洞。”
轻鸢摇了摇头,颠怒的白了她一眼,哪有这样说自己的,真是枉费了她那颗聪明的小脑瓜。在这大楚国内,若是不会些针织女红,那是定要被夫家人嫌弃的,灵佑马上就要嫁给隐侍卫,嫁衣尚且可以由‘锦绣坊’来置办,可日后夫君的衣裳,难道也从外面买回来。
“灵佑,你若喜欢,我们大可从打络子开始,一步一步,直到你熟悉以后,在拿起针线,学些简单的花样。”
“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灵佑无奈的讨饶。
轻鸢弯着眼,水眸中闪过点点星光,让她那张原本就娇媚的小脸,更加艳丽了几分。
子幕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底再次闪过惊艳,他躬着腰,好像是色中之恶鬼般,悄然的潜伏到了轻鸢的身后,双臂一拢,将前方娇笑的小人,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啊……”轻鸢惊呼一声。
灵佑捂着眼,心里涌现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子幕居然如此大胆,在她给予了他警告以后,他依旧如此的执着。
“子幕,你放手。”
“子,子幕……”轻鸢抖着嗓子,娇柔的身子,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不由的轻颤起来。
怎、怎么会是他,她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在门房问好,知道他跟王爷、王妃外出,方才大胆的走了进来。轻鸢的脸色萨白,她紧紧的咬着下唇,身体因为惧怕而显得僵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