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被人这样羞辱,张珍妮气得眼睛红身子抖。
同时她也恨孟玉不反抗,让她在老太太面前这般没脸。
张珍妮气归气,但对老太太动手却是不敢的。
老太太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每回跟她吵架话怎么恶毒怎么说,只求心里痛快。
孟玉去拉女儿,示意她忍忍算了,反正老太太也活不了几年,等老太太死了就好了。
望着母亲那张委屈求全的脸,张珍妮觉得可悲,不自觉地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就是林梦娘。
她记得小时候在羌城的林梦娘也像母亲如今这般,在这个家里委屈求全的活着。
她的记忆里,林梦娘几乎不出家门,头也从来没有抬起来过,连说话也跟蝇子似的,永远站在柱子后面,被人无视。
之前在国外她们没有本事自力更生,以后母亲也要像林梦娘那样活着吗?
张珍妮不敢想。
她突变的脸色怔怔看着孟玉,老太太以为张珍妮认怂了,乐得拍手大笑……
他们租的地方前后都有人,这会儿的人热情又八卦,听到她们说话大声,有人就凑上来了。
人家没进门,对这一家子的海归抱有很大的尊重和好奇心,在门外探头探脑问道
“麦女士,您家有什么喜事呢,让您这么开心。”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和一脸讨好的笑容让老太太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在国外待了十几年,老太太就是人再笨也能拽两句外国语。
回来后她到处去显摆,所以这一片胡同里的人以为她有本事,都称呼她一声麦女士。
她自己也应得特别爽快,每次跟别人说话偶尔会蹦出一两句外语提醒别人她曾经出过国,喝过洋墨水。
老太太是个非常要脸的人,家丑不外扬,要不然以后在胡同里还有谁捧她?
她笑起来满脸皱纹,连忙摆手道“哪有什么喜事啊,就是我家士诚又被另一个学校的校长请去他们学校上课罢了。”
有人听到就捧道“张老师能被两个学校的校长抢着去上课,应该很厉害吧,以后麦女士不用干活,坐在家里就能享儿孙福了。”
“人家从国外回来都是喝过洋墨水的,当然厉害了,要是不厉害能把自己家的女儿弄到华大去当外语老师?华大可是我们京市最好的学校了。”
张珍妮的脸色登时一变。
她的工作明明是自己找关系去的,在老太太嘴里竟成了爸爸帮的忙,真会往她儿子脸上贴金啊!
有人又问“麦女士,你儿子自己怎么不去华大上课啊?”又问“你儿子教的什么书?”
老太太面无异色,反而更好了,她跟邻居和善道
“华大的校长也请我儿子了,但是你们也知道士诚他自由惯了在一个地方定不下来。
而且他说到处去看看,想支持国家教出更多的学生,华大请的老师都是正式编制,他看不上,就想当个外聘老师。
外聘老师自由一点。”
又说“我儿子教的工商管理专业,就是教人做生意的。”
众人好话不断,一阵羡慕,把老太太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也是打着想占便宜的心理讨好她,万一以后用得上呢,反正说点好话又不费钱,顶多就是费点口水而已。
不多时人渐渐散了,老太太意犹未尽,再转头看见孟玉母女俩,脸立马往下拉。
还用轻蔑的语气说“你们现在只剩这点作用了,我儿子好了你们才能好,女人不用多厉害,会生儿子就行,反正到最后你们能依靠的也只有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