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识琅的态度又让他打了退堂鼓,和张家搭上关系是好,但若是因此同谢家结仇,又是愚钝之举。
谢相如此疼爱夫人,张家庄头不过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便能让谢相要了命,若是他开口替张家求情,日后指不定在官场上会受这人打压。
罢了罢了。
还是缄口不言最为妥当。
张家庄头一并被拉下去,惨叫声不停歇。
谢希暮瞧谢识琅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回家。”
她咬住唇瓣,起身之际却被对方重新按了下来。
“受伤了。”谢识琅眼尖地觉了她身上的不对劲,紧紧盯着她的脚踝。
她扯了下嘴角,“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下。”
他一脸沉意,不等她反应,便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然躺在了他怀中,面对如此多的热烈目光,不禁面热,“别,快放我下来。”
权忠看到这场景,自觉低下脑袋装瞎。
哪里想得到平日里冷清冷性的谢相,待自己夫人如此体贴爱护,此刻不由庆幸起来,自己方才还好没有为张家求情。
谢识琅不在意周边人的目光,只专注地盯着怀中女子的脸,淡声:“怕什么?夫君给你撑腰。”
谢希暮听到他的自称后一愣,心跳都不禁加快了许多,便也忘了挣扎,由着这人抱着自己,从人群中离开。
在谢相同夫人离开后,百姓们又见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从府衙门前抬出来,好不残忍,眼瞧着往张家送。
不出一个时辰,京城便传遍了,谢相为妻怒杀张家庄子十多人,还将尸一具具摆在了张家门口。
张家因着贵妃受宠,在京中亦是举足轻重,百姓们本以为张贵妃生父,便是金紫光禄大夫张锋会大雷霆,没想到雷霆是了,却不是对谢家,而是自家小儿子。
听说张锋在瞧见一具具尸后,不仅没说谢相半个不字,将这些死尸随意拉去乱葬岗未曾好生安葬就算了,还立即差人给谢家庄子送了数百头牛赔罪,一并责令自家小儿子跪在张家门前,反思未管教好下人的过错。
张锋所作所为,登时让京城人议论纷纷,言语风向两边倒。
晚间。
谢希暮听说了张锋所为后,也没什么反应,像是意料之中,睡前去净室沐浴,等出来时,瞧男子已经坐在书案边,她提步走近,对方恰好抬眼,四目相对,竟是无言。
“夜深了,你今日在王府忙完,又来了开封府,一定很累吧,怎么还不去休息?”谢希暮倒了杯茶递过去。
对方接了过来,却未饮用,而是搁在了一边。
她没说什么,用帕子擦头,坐在了榻边。
谢识琅继而起身,安安静静蹲在了她面前,手掌心里放着的正是一个药罐子,他垂下眼,将她的裙摆撩起来些许,随即握住她的脚腕子,搁在了膝上。
脚腕上扫荡过的指尖温凉,怕她疼,所用的力道是极轻的。
“你药备的倒是多。”她不禁扬唇。
他不咸不淡道:“因为某人受伤多,药才会多。”
谢希暮笑了笑,只听男子不如白日那般威严,有压迫力,在她面前,只是情绪很闷,敛眸垂,墨色睫翼静静地耷拉下来,紧紧抿唇。
“为什么出事后,第一时间不叫我,而是去报官?”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人琢磨不透其中意味,像是寻常疑惑,又像是质疑。
谢希暮半晌没有答话。
谢识琅抬眼,瞧女子穿着最单薄的里衣裙,双臂随意撑在榻边,湿漉漉的墨搭在香肩上,衣香鬓影,略略浸湿了微伏的胸口,雪团沟壑隐露,腰带也松散着未系,对他毫无戒心,丝毫不知道这一切落在一个男人眼中,心底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半晌,她才小声道:“我不想总是依靠着你。”
里间只有一男一女相对,鸦默雀静,只剩烛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小窗紧闭,冬日凛冽寒风拍打在窗面,出沉闷动响。
谢希暮看了眼沉默无言的谢识琅,以为这话伤了他的心,刚要开口解释:“我……”
脚腕上的手骤然挪动了位置,捏住了她的小腿。
她怔住的功夫,对方恍若转了性子,手上用力,捏住小腿将她从榻上扯了过去。
她险些跌下,只好两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二人之间的距离急拉近,她鼻尖扫过他的眉心,男子略重的滚烫呼吸顺着她的衣襟钻进了肚兜内,引起一片瘙痒酥麻。
他的嗓音哑,晦涩难明:“你不靠着我,还想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