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赵启心中一大遗憾。
谢希暮看出谢识琅对她不放心,于是主动对他笑笑,“你去吧,我就在此处等你。”
赵启一定是有正事找谢识琅,朝堂之事,不好因她耽搁。
谢识琅看她,“若有事便寻我,阿蟒在殿外。”
她点了点头,等人走后,张贵妃才笑道:“丞相平日里看着冷情冷性的,对你倒是体贴宽和,快些坐吧,已经备好了茶水,你尝尝是不是你的口味。”
谢希暮答谢坐在了殿尾,只听赵柔跟她搭话:“前些日子,我听闻夫人同梁家似乎来往很多,还以为,夫人是要嫁去梁家的,没想到和丞相成了好事。”
这话意味不明,张贵妃侧眼看了看自家女儿,随即捧起茶杯喝茶,置若罔闻。
谢希暮余光微抬,扫见珠帘幕布后,有一道小门,略敞着,应当是和偏殿连通着。
只怕赵柔说的话,都传进了偏殿。
偏偏女子面上无辜,还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人是要谢识琅听见她与梁鹤随从前的往事,搁这儿挑火呢。
“公主是说鹤随?”谢希暮落落大方放下茶杯,好似丝毫没觉赵柔在给她挖坑。
“鹤随?这是梁家少公子的名讳?”赵柔惊讶,“原来夫人同梁公子关系这般好。”
“是啊。”
谢希暮莞尔一笑,“不过公主得来的消息有误,鹤随与我是莫逆之交,我家夫君从前总和我们一起游玩,和鹤随的关系也很好,不知公主有没有听闻,在我大婚之日,鹤随还给我添了妆,他也算是我义兄了。”
义兄?
三言两语就将从前险些成婚的人换了个身份,谢希暮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厉害。
赵柔是不信这鬼话的,从前她就是轻信这女子了,才会酿成大错。
“夫人是讨人喜欢的,先前本宫的弟弟和兄长都在本宫面前夸过夫人。”赵柔笑眯眯又将苗头转向赵昇和赵玥。
赵启惯来是不喜欢兄弟为女人阋墙这种事,赵柔这把火点得恰到好处,未曾点明几人之间关系,却又能让赵启生疑心。
“两位皇子?”
谢希暮沉吟了声:“我倒是同两位皇子相处不多,不过三皇子和五皇子倒是对我家夫君很热络,我记得五皇子前阵子还给谢家送来了一匹赤菟,可是一匹良驹,只可惜我家夫君是文臣,平日里也就是车马出行,不常骑马,所以才退了回去。”
这话说是无心,可听者就有意了。
赤菟,即为赤兔马,古有关羽曾将心爱的赤兔马送给过命兄弟张飞,表忠心和深情。
赵玥和谢识琅可没这交情,送赤兔马,无非是想拉拢谢家,为日后夺皇位做准备。
偏殿内,赵启的脸色越加沉郁,原先出兵北齐的人选,张贵妃多次跟他提及赵玥。
可如今,他倒是犹豫了。
赵玥若如此野心勃勃,如何能让这人拥兵。
对于谢识琅的为人,赵启是相当放心的,从不结交皇子,忠心耿耿。
“北齐这次是要铁了心开战了,数次挑衅,若是大赵再没有动作,只怕会被人嘲无能怯懦。”
“十郎以为,这人选该是谁?”
这厢正殿,张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对赵柔冷下语气:“在夫人跟前莫要胡说了。”
赵柔神情一僵,没想到张贵妃当众跌了脸,一时也有些不高兴。
张贵妃始终是疼爱女儿的,又重新提起:“你方才不是还在同你父皇炫耀珠花吗?正好也给谢夫人看看。”
赵柔眸底微动,重新扬起笑脸,“方才父皇说本宫戴的海棠簪花太过骄奢了,不过也是,本宫饰品太多,这件留在本宫这儿倒是浪费,丞相也很喜欢海棠,不如这件簪花就赏给夫人了?”
先是将不要的东西扔给谢希暮,又暗示自己与谢识琅有些来往。
谢希暮哪里会不知道这人打什么算盘,不仅不退,反而主动玩笑:“公主倒是对夫君很了解。”
赵柔玩笑回之:“可不敢这么说,免得夫人误会,本宫对丞相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张贵妃听着对话不由蹙眉,却看谢希暮笑容不变,颇为大胆地起身走到赵柔跟前,端倪着赵柔递来的海棠簪花道:“别的心思?怎么?公主难不成也想入相府?”
赵柔眉梢浅抬,手心松开,海棠簪花砸在谢希暮手心,玩笑中,又掺着肃色:“夫人这话说得有趣,本宫若是入相府,又怎会屈居人下,岂不是还得让夫人给本宫挪位置。”
二人对立相视,明明都是笑着,却让人觉诡异。
不知情的人瞧了,只怕以为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