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她最看不上的侍妾,也能轻而易举踩在她的头上。
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夫人,方才县主传来消息,说丞相出京城了。”婢女入屋后将斗篷摘下,向明慧汇报得来的消息。
“走了?”
明慧眸子眯了起来,因为前几日赵昇记着汤山行宫之事,骂她险些坏了他的计谋,回来后还狠狠折磨了她一番,她痛苦得喉咙都喊哑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要知道,她昔日是何等风光,今而却落到如此地步,连最下等的奴才侍妾都能踩到她的头上!
这都是拜谢希暮所赐!
“太好了,他不在那个贱人身边了,我终于可以出手了。”
上回若非谢识琅,说不定谢希暮早就因山海销而亡,如今谢识琅不在,她倒要看看,谢希暮还能不能逃过一劫……
*
晨光熹微,晓真跟着谢希暮陪老族长诵完经才回了寮房。
谢希暮从窗台上拿出一叠纸,上头是字迹娟秀的经文,递给了晓真,“这个,你送去给萧焕。”
晓真愣了下,回想起在汤山,自家姑娘还得罪了萧焕,迟疑道:“给将军送这个?他会收吗?”
“为何不会?”
谢希暮笑了笑,盘得松散的乌掉了两缕在肩头,被随意抚到耳后,“你便同萧焕说,我上回是迫于无奈,怕穿帮了,才在小叔叔面前演的戏。
这叠经文是我替他在佛前抄写的,他上战场杀敌无数,沾染了不少血腥,我抄经文替他祈福,也是为了他好。”
晓真似懂非懂地点了两下头,才明白原来这两日谢希暮不断抄写的经文,是要送给萧焕的。
阿顺进屋时,晓真已经不见人影了,谢希暮安静地坐在床头将一张符纸叠好,放在枕下。
“姑娘,早饭已经送去给老族长了,您先用饭吧。”
谢希暮想起郝长安今日会过来,考虑道:“多准备两份,我一并送去阿芙的院子,斋饭本就油盐少,免得她总说饿,耽误她念书。”
阿顺笑道:“姑娘明明和二姑娘一般大,却好似长辈细心呢。”
这话听得谢希暮舒心,笑盈盈往谢乐芙的院子走,“是吗?比起姐姐,我倒是更愿意当她的长辈。”
谢乐芙的院子就在隔壁,没走两步路,谢希暮便听见里头一道哀怨的长叹:“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逼着我读书,不如让我上天侍奉佛祖。”
郝长安的语气颇为无情:“想多了,佛祖也不喜欢没学识的。”
“……”
谢乐芙阴恻恻道:“那我就下地狱,阎王爷不会嫌弃我没学识,到时候我就在你的生死簿上多画几笔,拉你一起下地狱。”
“看来你也不是没有求学之心。”
郝长安风平浪静道:“在地府都不忘记要找个人给你教书。”
“……”
谢希暮站在外头,只听院内石桌子被拍得砰砰响,紧接着便是谢乐芙杀猪般的吼叫声。
“老娘现在就带你下地狱,看阎王爷给不给我平反。”
“阿芙!”
谢希暮及时出现才阻止了这场即将起的大战。
“谢希暮,你怎么来了?”
谢乐芙没好气地瞪向她,“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今天老娘就要血溅镇国寺,为民除害。”
她将食盒拿过去,“今日我托下人买来了金丝绵乳糕,你平日里喜欢吃,近来出城,可想念这味道?”
谢乐芙一听金丝绵乳糕,一个箭步抱住食盒,“多谢大姐姐。”
郝长安见状摇了摇头,朝谢希暮道:“大姑娘也该少纵着二姑娘一些,脾性如此,日后怕是难寻人家。”
“要你管,老娘又不嫁给你。”
谢乐芙低低骂了两句,掀开食盒就开始享用美食。
谢希暮将另一份食盒递给男子,“二公子也尝尝,现下时候早,都还没用早饭,等吃完再教课也不迟。”
“就素!就素!”
两人说话的功夫,谢乐芙已经吞下两块糕了,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令斗嘴的二人都停了下来。
“敢顶撞我,我瞧你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