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堂屋里,此时静悄悄的。
钱老爷子和张氏,一言不。
钱满山焦急的站在堂屋中间,不时看向自家大哥,二哥几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是想让大哥二哥赶紧帮他说说话。
“爹,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再拖下去,那獐子都要臭了。”
虽说现在还没到盛夏,可白日里气温已经渐渐高了。
那獐子若是不抓紧时间处理,怕是会砸到自己手里。
钱老爷沉默半晌,一直没表态。
倒是张氏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儿子的提议,颇有几分赞同。
“老头子,咱就按老三说的办,这獐子一会儿就送到县城酒楼去。
之前老三就总往那送猎物,这次猎到这么好的东西,酒楼陈老板也定是会收的。”
其实,钱老爷子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是在考虑别的事情。
过了好半晌,钱老爷子才话。
“好,那咱就这么办。这头獐子送到县城酒楼,至于那几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都别卖了,晚上先炖上两只野鸡,给大家伙改善伙食。至于那两只兔子,就做成熏肉,留着给孩子们慢慢吃。”
看着排排站的几个孙子,钱老爷子心里闪过一抹心酸。
四郎都十三了,除了有把子力气以外,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
说他十一二岁,也是有人信的。
至于更小的五郎六郎七郎,长得也都不壮实。
唉,他们一家子,日子确实苦了些。
若不是家里过得实在太紧吧,哪里会委屈孩子?
听见自家阿爷这样说,几个孩子欢呼一声,脸上全都扬起了笑意。
他们上次吃肉,还是过年时候,早就忘了肉是什么个滋味了?
七郎还不到八岁,性子里还带着几分小孩子的脾性。
立马就扑到钱老爷子怀里,“阿爷真好。”
张氏虎了脸,故意有些不满的问道,“怎么?你阿奶我就不好?早上我还给你吃水煮鸭蛋了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了?”
钱七郎不自觉的揉向自己的屁股。
阿奶对自己好?那是谁昨天晚上,用烧火棍抽了自己一棍子的?
现在一摸,屁股还隐隐有些疼呢。
既已打定了主意,钱老爷子便安排儿子们各自行事。
让钱金山去老村长家借驴车,又吩咐其他两个儿子找席子,抬獐子。
等驴车来了,爷几个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要出去县城。
此时,刚刚才睡醒的钱花花揉着眼睛,迈着小短腿进了堂屋。
“阿奶,门口那大家伙是什么?太吓人了,花花怕!”
小姑娘看见那头獐子身上血刺呼啦,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害怕。
仿佛那獐子,下一刻就能翻个身,站起来朝她扑过去似的。
“花花不怕,阿奶抱着你。”
张氏等不及,疾步上前接了花花,当真就抱了起来。
“告诉阿奶,肚肚饿没饿?”
花花摇了摇头,那模样很是认真。
“肚肚没饿,花花饿了。”
李氏无奈叹口气,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有些憨。
张氏却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小孙女就是这样憨些,才显得娇娇俏俏。
毕竟孩子现在还小,大一些了再好好教教也就是了。
外头传来毛驴的叫声,花花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