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头有伤,我们又不敢纵马奔驰,怕跑马让你伤得更重。”
程虎喋喋不休地说着,薛仁杲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此时周围的所有声音对于他来说,都是噪音。
薛大武看出了薛仁杲的痛苦,“你们莫要吵闹,大郎刚刚醒来,还需要静养。”
薛仁杲抬头看着周围如此景象,还谈什么静养,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插入薛仁杲的脑袋,让他痛得又昏昏沉沉的又晕了过去。
傍晚时分,薛仁杲到是勉强醒了过来,看着旁边薛大武与程虎,又抬头看了看周围逃亡的军队,也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正就是大业七年!
隋皇朝和高句丽爆了战争,一百一十三万的隋朝大军和民夫,冲进了高句丽,并在高句丽的境内一路高歌猛进。
直到隋军在萨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败,此时,隋军正在拼命西撤,渴望能够赶紧跑回隋朝国内,而后面的高句丽军队正在拼命地追赶着他们。
而他名叫薛仁杲,只不过河东薛氏偏门旁子,幼年已经随他父亲去了西凉混饭吃。
而他的父亲,则是金城校尉薛举。
薛仁杲当然知道他自己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他也知道他父亲薛举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只是薛仁杲遍寻前世记忆,也不记得他如何会参与到第一次隋朝讨伐高丽的战争之中。
他只是记得在这个时候,他回到河东薛氏访亲,随后大战爆,他便跟随着军队一直来到了高句丽军队,还立了几次功,当上了鹰扬郎将。
薛仁杲身边这几个人,都是他的父亲交给他的随从。
薛仁杲虽然年轻,但是他醒来了,大家总算有了主心骨。
旁边一个独臂隋军走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一根马槊,“大郎,军队撤退得实在太快了,您的马槊险些没在乱军之中,小的帮你给抢了回来。”
杨熊憨厚地笑了笑,这马槊可是郎君请了名匠帮大郎打造的,价格不菲!大郎一直很喜欢,总算没有丢失。
薛仁杲看了看这杨熊空落落的左臂,“你的手便是如此丢失的吧?”
杨熊挠了挠头,说道:“我之前便是帮大郎抬马槊的,若是这马槊丢失了,便是小的失职,只是恨没了一个手臂,马上作战终究有几分不便,以后便跟不上大郎的步伐。”
说着说着,杨熊有了几分神伤。
薛仁杲一窒,半晌才道:“这马槊终究是身外之物,你没了一只手,作战之时,难免性命之忧,我心更伤!”
杨熊听到此言,脸上有些错愕,原来以大郎性格,是不太在意下属的性命得失的。
薛仁杲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他有了真正有了几分感动。
“小的不后悔,只恨那些高句丽贼子使如此阴招,竟然萨水掘堤,使得我大军遭遇如此大败。”
薛仁杲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跟上逃亡的步伐。
他可清楚的记得,在历史上,隋军第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战争,最后回到辽水西岸的隋军,只有两千七百多人。
虽然他们现在还在逃亡路上,周围还有将近四五万隋军,但是这四五万人里面,最后大多数都会死,能活下来的未必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