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倾落就让云桃搬着椅子放到门口。
不一会儿,庄子里所有人都被叫来了,不仅有管事,还有佃农和佃农的家人。
“今儿个叫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本王妃刚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
但在家里时就听父亲和母亲谈起过庄子里的管事和各位都很尽心尽力。这些年也是真的辛苦大家了,所以今儿个给大家一回赏钱,图个吉利。”
云倾落说完话看了一眼云桃,走到前面高声说道,“各位的名字和家里有几口人,都已经登记在册。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人上前来领,赏钱按照人头来。”
“请大家有序站好,不要挤。”暗九看到乱哄哄的一团,冷声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轻笑声,云倾落又再次开口:
“云桃,你是怎么办的事儿?这些管事们和佃农们的赏钱能是一回事儿?还不赶紧将各位管事请到偏堂去,好茶伺候着,本王妃稍后就来。
对了,云芯,将各位管事的家人们请后院去吧,宫嬷嬷在那里等着呢,各位管事的家人们也跟着操劳了这么多年,肯定都特别辛苦,自然要好好奖赏,可不能随便糊弄过去,赶紧去。”
一位管事不解云倾落为何要这样做?站出来疑问道,“王妃太客气了,我们跟他们啊早就是一家人了,不在乎谁多谁少,王妃不必特意如此。”
“是啊,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哪里讲究这特殊对待呢?王妃不如把我们的赏钱也给他们吧,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倒是他们这些年才是真的辛苦。”
“是啊,是啊,我们用不了这么多,我们家里人口少,少用一点也无妨。平常将军府也没亏待我们,王妃就把这些赏钱都给他们吧,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不用特意让我们去其他地方等候。”
这些个管事儿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云倾落这么做是为了支开他们,不然又怎么会连着他们的家人也支开呢?
所以一群人顿时不乐意了,几个人互相打眼色都在推三阻四。
但是这可由不得他们,暗九打了个手势,一群侍卫走了出来。
“王妃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地位,你们都搞不清楚吗?怎么?这些年你们在庄子上都放养得如此放肆了?一点尊卑道理都不懂了?”
暗九冷下脸色继续说,“来人,都给我统统带走,若有反抗,给我绑了带走。”
一群管事里面的领头的站出来跪在地上直言道,“王妃您这么做可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云倾落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淡淡说;
“管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本王妃怎么会不管你们呢?
你瞧,这不是把你们这些个管事儿带去偏厅一一进行封赏,又让你们的家人去后院从宫嬷嬷那里领取赏赐,跟他们那些人分的清清楚楚。这怎么能叫不放在眼里呢?”
管事儿,冷哼一声道,“王妃,我们可是先皇的人,您就这样对待我们?还让人拿绳子绑我们,这说出去不得让人误会?”
“是啊,到时候摄政王的名声可就难听了。王妃您自己做错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连累摄政王呢?”
云倾落心里不悦,但面上和善,“管事们说笑了,有些事儿我只是想私下跟你们说一说话。
再说了,本王妃也只是想跟你们单独讨论一下庄子这些年的情况,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哪怕是到了皇上那儿,本王妃也是有理的,管事们说本王妃说的可对?”
一众管事见如今搬出先皇也不管用了,只能不甘不愿地被侍卫请走了。
而一旁那些管事们的家人见自家男人都被带走了,也唯唯诺诺地被其他侍卫带到了后院儿去。
云倾落转头和善地说,“”好了,该走的人都走了,接下来就该本王妃跟你们说了。大家无需害怕,往前走几步,不然说话我怕听不清。
本王妃问你们这些年管事们待你们如何?”
底下站着的一群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
听到云倾落的问话,反而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后面的侍卫拦着,估计他们能退的更远。
云倾落见状有些无奈,是不是她刚才对那些管事们太和善了,以至于他们觉得自己和那些管事儿是一伙儿的?
云桃站出来朗声道,“王妃说了,你们不用害怕,大家且放心,王妃和那些管事们不是一伙的,王妃今天来是为你们大家伙儿主持公道的,你们但凡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说。”
但是大家依然不敢站出来诉苦,云桃等人看的有些捉急。
“哎呀,你们倒是快说呀,你们不说,王妃如何为你们主持公道呢?”
底下有一个细小地冷哼声响起,“哼,好话谁都会说,可也没见得有好人来拯救我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管事的穿一条裤子的?”
云桃见有人敢顶嘴云倾落,不由往前几步站出来刚想骂,但被云倾落及时拉住了。
云倾落抬眼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淡淡道,“如此看来,你们平日里没少受这些管事们的支配。”
随即又故作疑惑问,“我记得去年因为灾情,将军府下达命令说赋税减半,另一半将军府补,为何你们看起来还是过得很不好?”
底下突然炸开了锅。
“赋税减半?放他娘的屁。明明我们的赋税不减反增,而且比往年还多了两成。”
“去年我们家就剩下半袋粮食,那些人也不放过,害得我孙子活活饿死了过去,呜呜呜,我可怜苦命的孙子。”
“还说呢,我闺女去年的时候特别想吃一口白面馒头,结果到死也没有吃上那一口白面馒头啊,是我无能,赚不到钱。给我闺女买药,是我无能啊。”
“管事们下达的命令里面说将军府入不敷出,只能多征收些租子,赋税加上租子,余下的口粮和银钱压根不够一家子吃喝,几百口人如今就剩下我们这些了。
而且这些管事们仗着自己是先皇赏赐下来的,一直作威作福,我们也没地方去说理,一旦有人走出这个庄子就被抓回来暴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