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绫自早起后就悬着一颗心,生怕一个不巧就要闯下大祸,直到见了锦鸢送药进来,也顾不上烫,一口气端起汤药饮尽,冲鼻的苦在喉咙口翻涌,又从胃里泛起恶心,忙用帕子掩住,侧过头险些吐出来。
锦鸢端来蜜饯,“小姐吃着一个压压。”
吃了好几个酸津津的蜜饯后才压下不适。
她抬手,理了下鬓边的碎,吃下避孕的汤药后,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心情看着也好了些,随口问了句:“药渣都处理了?”
锦鸢正收拾东西,闻言答道:“奴婢回去后就去处——”
“啪——”
沈如绫扬手又是一记,眼中皆是恨铁不成钢之意,压着嗓音训骂:“里面婆子丫鬟进进出出,你就那么放在小厨房里?糊涂东西!”
锦鸢已不知这些日子挨了多少打。
眼下竟有些麻木了。
她木讷的屈膝,“奴婢将东西藏起来了,小姐恕罪。”
沈如绫看着她这副呆愣的腔调,愈厌恶,当初她怎么会觉得这死丫头做事周全的?挪到身边用了这么些日子,木讷无趣,平日是连个笑脸都没有。
她不耐烦的摆手赶她,“滚,赶紧出去埋了!”顿了顿,又抬起头看她,口吻轻蔑着道:“如果被人现了那些东西,就说是你自己吃的,不是说沈如坤身边有一个小厮中意你,孤男寡女有个什么尾,谁知道呢。”
锦鸢紧紧咬住下唇,忍住心头的怒气。
她端起托盘,福身退出去。
连‘奴婢告退’这句话都没有说。
生怕自己的怒气抑制不住——都说国公府的嫡长女精通诗书、端庄大方,可谁知道,如今竟会变成这种性子的主子。
锦鸢出了屋子后阖了阖眼,掩去眼底的冷色。
趁着小厨房里无人,锦鸢带出药渣,掩埋在一棵树下,怕被人现,她还将坑挖的深了些,最后填平了才离开。
殊不知,在她走后,椒叶从一旁经过。
眼神怀疑的扫过树下。
近日小姐越重用锦鸢这小蹄子,但平日里打骂也不少,更不像是器重锦鸢,让人瞧着觉得奇怪,今日又遮遮掩掩的,看她不查个明白出来!好让小姐彻底认清这小蹄子的本性。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转眼又是休沐日。
锦鸢早早起来,先回了一趟家里。
小妹见她一大早回来,高兴得连粥也不喝了,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
锦鸢一一答了,把这个月的月钱交给她。
小妹接了,咦了声,惊喜道:“姐姐月钱长了?”
锦鸢看小妹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忍不住也露出些笑容来,摸了下她的脑袋,“是涨了些,如今你正长身体的时候,爹爹也逐渐好了,能吃的好些。”
“姐姐辛苦啦。”小妹撒娇着抱着她的胳膊,小小而明亮的眼中是长姐的笑颜,“倒是姐姐看着又瘦了,今日姐姐想吃什么?小蝶这就去早市上买去!”
锦鸢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幼妹,“你平日是照顾爹爹、操持家里也辛苦了,今日也休息半日,姐姐来露一手。”
小妹怎么也不同意,非说姐姐更辛苦。
姊妹俩险些因这事吵起来,争的面红耳赤,冷静下来后互看一眼,纷纷绷不住笑出了声。
最后还是两人一起出门买菜去。
锦鸢寻了个空,找家当铺进去,将玉佩、耳坠交出去请他们估个价,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是掌柜的亲自出来,将东西还给锦鸢。
她本坐着等,见掌柜的出来后站起身。
掌柜打量她一眼,见是个年轻姑娘,笑呵呵的交还:“姑娘拿来估价的两件东西,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锦鸢坦然迎着他的打量。
心中却生出一丝懊恼,自己不应该如此莽撞前来,至少不应该她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