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兰啊。
……
“惜儿快来——”
……
是……
男人嘴角竟缓缓扬起。
是母亲……
是穆兰和母亲一同来接他了。
他这个兄长……做的如此失败……她们竟然还愿意来迎他……
穆兰、母亲……
你们都看到了……
是我被人夺了婚成了手下败将……才死的……
……
不急…
再等等我…
我还有一事为尽……
她说的没错……梅姑年纪大了……我如何忍心让她白人葬黑人……
男人吃力的挪动胳膊,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用牙拔开盖子,扔到一角。
通天阁防火。
等到明火起来。
她…应当带着梅姑逃出去了……
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
他缓缓合上了眼……
这二十多年……
他过的累极了……也该他解脱了……
*
锦鸢靠在床柱上。
屏风外,已听不见孩子微弱的哭声。
她心急如焚,哪怕是爬也想要爬出去,去看她的女儿如何了……可不知忽律穆惜对她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可她的眼睛能视物。
思绪能转。
耳朵也能听见声响。
她听着门外传来重物落地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睑无由来的一颤,身体的反应却比她的思绪更快。
眼泪终于落下。
渗入唇齿间。
尝到了眼泪的咸涩。
明明是忽律穆惜将她卷入这些苦难之中,她理当恨他,但她想起他在莲心馆里故意为难她的举动,在逼走了锦氏她们后,忽然命人送来的珍珠……他在滇江的暴雨夜中,将自己背回去……送她到院子中,让梅姑照顾她……寻来大伯母助她生产……对她说‘活着才有未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
直到死也要再利用他一回——
却在离开时,用那样拙劣的温柔说‘莫哭了’……
锦鸢用力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