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在非憨憨道:“庾大郎君,庾公烧尾宴那日,逛了你家后花园,湖边的鹤鸟长得真好,你家炙烤全羊也做得极好。”
庾骁自豪道:“灵鹤园是家母的陪嫁,外祖父特意从祖地运来的鹤鸟,家母一直精心饲养。”
“至于吃食,说不出来不怕诸君笑话,我们家人皆好口腹之欲,幼时天南地北的游历,不知转道去何处时,便出去打听各州美食。”
“有一年外祖父游历至西州,来信说葡萄好吃,家妹当时馋……”
庾骁现说漏嘴,轻咳一声改口道:“家妹没吃过西州葡萄,我们也好奇,就转道去了西州……”
景珣静静听着,眼神渐渐飘远。
那时他们从西戎逃出来,赵苍病的厉害,恰好遇到要去西州贩卖奴隶的人牙子,便假意被他虏获。
想到了西州,等谁买了他们,就一刀宰了,借主家的身份活下去。
谁让他们不长眼呢?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市集第一日,他们被关进笼子里。
那个奶团子倚在玉面郎君怀里,好奇的打量他们。
“阿爷,他的眼睛好好看,就像葡萄一样,尾巴上还有樱桃汁,他是不是偷吃樱桃了?”
奶呼呼的长安官话,勾起他心底长久压抑的恶意。他凶狠得瞪回去,谁料她不仅没被吓哭,还咧嘴朝他笑。
她幼时长得极圆润,脑袋圆圆,眼睛圆圆,小手也圆圆,被玉面郎君捂住眼睛,还挣脱着趴在肩头偷瞧。
然后,又朝他露出一口小白牙。
人牙子看出他们父女俩有钱,铆足了劲兜售。
玉面郎君皱眉,要将她抱走,她却眼泪汪汪掏出两颗金花生:“我买我买,娇娇有钱,葡萄不去挖矿。”
言犹在耳,景珣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捏着酒盏轻轻晃动。
“庾大郎君,某刀法也不错,明日旬休,咱们可以切磋一二。”邬在非试着邀约。
庾骁面带歉意:“明日不成,家妹要去南五台山,我得随行护卫。”
景珣晃着酒盏的动作一滞。
赵苍佯装好奇:“南五台山小型猎物不少,倒是适合女郎打猎。”
庾骁笑道:“明日我表弟、表妹也去,估计游山玩水居多。改日咱们一起去打猎!到时找些大家伙猎一猎,那才过瘾!”
邬在非一听谢诚要去,心里非常着急,绞尽脑汁想借口。
赵苍隐晦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四娘子去,十七郎肯定也去,十七郎尊师重道,竭力邀请大将军一起出行,很合理吧?
赵苍打定主意,明日坊门一开,就去丹凤门前蹲守十七郎。
酒席到了尾声,侍从端上来一盘贡梨。
景珣:“大郎,此梨为时下解酒最佳之物,你尝尝。”
庾骁咬了一口,汁水在口中四溢,咽下后顿觉胃清爽许多,的确是解酒佳品。
景珣又道:“今日圣人赏赐不少珍果,等会你带些回去给姨母尝尝。”
等临走时,庾骁才现景珣说的“带些给阿娘尝尝”竟然是一筐。
满满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