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昭景!在下金羽天霍。”
李曦明回了一礼,轻声道:
“山上一叙。”
如若说青池在李氏的历史中一直是压在上头、企图榨干一切的贪豺,金羽无疑是一旁舔舐皮毛的笑面虎,虽然传闻上与李家不错,可更多的还是漠视。
‘若是单单如此,那也不错了。’
可当年镗金门司徒末一事,白白害了承明辈的李承?,堪为李曦明一痛惜之事,在这件事中,算计李家的紫府不止一个,又怕自己这样年轻紫府报复,于是趁机推波助澜,打几下便宜手的更多,金羽宗的漠视无非是让人借走司徒家这把刀…
‘至于有没有支持…谁知道呢。’
李曦明自然不能把账全都算在金羽头上,甚至那时有多少紫府出手,不但算不清,且越猜越是危险,只能暗叹:
‘向来如此…岂能说清,只好在周巍无事。’
面对这样的过去,李曦明迎他上山,这位天霍真人似乎没有太大的感触,只笑盈盈地道:
“昭景这次收获想必也很大,听闻释修扑了个空,倒是我半途过来,王潇潇被称昀门收去了。”
这一结果与李曦明猜测得差不了多少,他如果要取白寅子,那王潇潇放在那处,别人总不可能等着他来,一定被收走,果然落到称昀手里…
天霍落了座,摆手让苏晏外头等候,这才笑道:
“我方才与胜白道的五明之一交手,结果又见了赫连家的人,这才知道赫连家最近与空无道走得很近…他们非要争那位【药萨成密】,差点与莲花寺打起来。”
李曦明看着这几个全不是好东西,打起来最好,心中思虑开了:
‘那裹挟着白寅子的袈裟还在我手里,能专门取来保护白寅子的,应当也不是太差的东西,只是释修的东西我也用不上…还是要找路子把东西卖了。’
天霍不知他所想,只稍稍一顿,那双眼眸看过来,笑道:
“赫连家曾经也辉煌过,困顿了好多年,如今有了喘息的机会,与空无道一般都被高家、白马寺记恨,局势也好,交情也罢,不得不与空无道凑到一块去,哪里知道空无道两次赶到江北来,牵动南北之争,也是因为处境窘迫罢了,不是条好船。”
“如今想着靠着密泛,好好喘口气,这才拉着人埋伏紫烟,你看看…如今才分到多少!”
‘这是什么话!才分到多少?’
他话到了此处,竟然有含沙射影的味道,李曦明心中一愣,有些意外,轻声试探道:
“这我看不准,恐怕赫连家也有不得不与空无道站到一块的理由,我听闻他家地处河套,正要面对北狄与妖物,左右也不太平。”
“是极…”
天霍微微低眉,李曦明心中打鼓,听着他道:
“听闻道友近来与太阳道统交好…倒是难得,毕竟昭景出身帝裔,举止正派,才有这份缘法,我家虽然有一山之隔,如有什么帮得上的,多多走动最好…”
李曦明忙道:
“不敢无故劳驾仙宗。”
“我却有事要求你!”
天霍笑道:
“眼下分得差不多了,我带了苏晏回去,突然想起《江河大陵经》来,寻过来也是为了借用一二。”
他带着惋惜道:
“《江河大陵经》不曾遇见真正的缘法,这些年一直空留,那时候端砚来过一次,也是想着开启此物,不过没有遇见合适的人选,这一次有了苏晏,便跑上这一趟。”
李曦明见他带了苏晏,心头其实早早已经明白过来,一边传念吩咐下去,笑道:
“这是好事,《江河大陵经》在我家库中也只是放着,仙宗若是有用途,大可拿去就是!等哪日有了机会,便送一份到湖上来,也算承情。”
天霍竟然立刻站起身来,微微沉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该承的人情,我金羽断然不能赖掉!没有白白拿湖上的道理,这事情算是我欠着人情才对。”
李曦明对上他带笑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不安,另一头叹道:
“不过一功法…”
“欸…司徒家也不过一功法,照样要太阳诸修走一趟…”
他摆了手,竟然提了司徒家,李曦明踌躇一二,终于问道:
“镗金门…实在凄惨,纵使我家从来都是他家的仇敌,却也见不过这样凌辱仙裔,那时候还剩几个旁支,倒是送到我家来了。”
谈起这事,眼前的天霍笑容不减,竟然避开他的眼神,也顺势避开他的话头,答道:
“哦…空无道在那镗刀山上建寺呢,听说叫什么【大元光隐寺】,好派头!”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失笑摇头,手中却抚着那茶杯,动也不动,终于见下方的丁威锃急急忙忙地从山外进来,手中端着玉盒。
他将玉盒呈在桌案上,打开盖子,把盖在上头的金色布帛拿开,《江河大陵经》放在正中。
“好…”
李曦明递给天霍,这真人笑着接过,正色道:
“贵族之大义,我谨记在心,近年来秋水族姐闭关,修行分神解离、化汞保性的大法,无心管理宗门,这宗门…是我与天炔在管,往金羽去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