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底气,荡江则眼睛一转,品出些不同寻常来,赞叹不已,呼道:
“道友竟然也有紫府修为…难怪有这样的风姿!不知下界哪一处地界,又是哪一家人。”
李曦明稍稍行礼,觉袖中多了一物,凝神一看,方才在阁楼中的令牌,此时也已经在袖口里了,口中答道:
“小修姓李,在一小湖上修行。”
这话言罢,荡江的面孔骤然变化,两眼瞪得滚圆,面色又疑又喜,骇道:
“你可有什么令牌信物?!”
李曦明便提起袖子,将那令牌取出来,荡江一看了那令牌上的【李】,两眼一下红了,双唇微颤,呼道:
“真是姓李…道友害得我好苦!”
他念叨计较了不知道多久的【李仙官】,如今总算来了个姓李的,大吐苦水,哀道:
“李大人下去转世历劫,这府中的事务都要我来处置,哪里能理得过来?这一卷卷,一本本都堆成山了…”
“好在刘大人…对我多有照顾,给我一两个差事寻趣,否则我非要累死不成!”
李曦明只听这一句,心头嗡然作响:
‘转世?能有什么转世,还能是我不成?’
李家早早对仙鉴的来历有过猜测,如今仙鉴内头也有洞天秘境,更是将来历推高了一层,当年夜夜喷涌的【太阴月华】更是指向了那尊元府!
那荡江口中的人自然是仙鉴的前主人无疑,又有什么转世历劫的话语,李曦明几乎立刻锁定了嫌疑:
‘恐怕就是当年被诸家围攻而死的李江群!那一处阁楼、小院,恐怕都是他留下来的…而他所得的月华元府传承,恐怕也与天上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眼前嗟叹不已的荡江,见着对方苦大仇深,立刻拱手答道:
“只怕是仙官认错了,我家世代供奉仙器,方有再行道业的机缘,并不识得什么仙官,本人更是一小修而已。”
荡江才燃起的喜悦顷刻之间灰飞烟灭,短短地愣了一下:
“不是你…”
按理来说,眼前的人没必要骗他,荡江心中沉沉,暗暗思量:
‘不是你…也至少是你家人,什么祖宗长辈,是天上的人,下界玩得开心,倒是把我赶去做牛马!’
眼下又注意到李曦明身上的明阳光彩,终于意识过来:
‘修『明阳』…看来与迟步梓相似,迟步梓困在渌水之下,他比迟步梓还要难堪…’
‘先有个迟步梓,眼下又有个明阳昭景…又是在动摇谁的果位,天上的几位大人,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他为自己的推断感受到一股寒冷又快意的颤栗,一时竟忘了多说,却见这云中光华流淌,竟然有一道色彩驰来,在院中化作一仙将。
这仙将一身银白色衣甲,身上佩剑,叫那荡江顾不得太多,先行拜下去,倒是这仙将见了李曦明顿足,笑道:
“见过道友!”
李曦明先是抬眉看,这一看,只觉得这一双眉眼凛冽,极为熟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差点唤出声来。
‘好生相像!’
好在如今他情绪控制得极好,表面上并没有太多反应,跟着拜了,回了一礼,这仙将笑道:
“在下太阴素明仙将,真诰,恭喜道友!这是得了太阴仙府的命令,说是仙官的都令闪动,眼下是归位了,【日月同辉天】重开,我便过来见你。”
李曦明连忙行礼,荡江则跪地不动弹,真诰转过身来,领他向外走,轻声道:
“仙宫尘封,现世的事情,天上一向是不管的,皆由仙器裁定,本不该领你上来,只是【上寰阁】的玄令有李仙官的遗留,由你受了,这才要走一次。”
“那枚【上寰阁】的玄令,已经在天上留了注,道友从此回去,可以自由进出【上寰阁】。”
李曦明闻言立生喜意,洞天的好处巨大,谁家都不嫌多,只是不敢奢求而已,道了谢,不待他多说,真诰接着道:
“仙宫还未显世,过了这七日还要锁毕,你等既然有缘继承这一枚仙令,里头还有你等这些年攒下来的仙功,也正对着玄七阁,其中若有功法之需,便可以从【上寰阁】求取。”
“这一枚仙令中有三百五十七道仙功,已经换取过好几道紫府级别术法,可以观看,至于祭妖除魔,压制异道,皆有仙功来源,对下界之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缘。”
李曦明心中悄悄松了气,听着真诰道:
“只须注意着,天上关闭,这东西算是你占着李仙官的位置,莫要让真君一级的人看了去,到时害了性命。”
李曦明一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感想,如同在梦中,只低声道:
“奉尊仙令!”
真诰言罢,正色道:
“只是天上之事泄露不得,你等在下界好生求取,如若有登上果位、成就真君之时,便有登仙重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