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姿,既然你根本不怕他,为什么还要留着他?”望潮跟着易妙姿回到道德殿,她这样轻易的放过听雨这个叛道者,实在令他想不通。
易妙姿目光愈冷漠,黝黑的瞳仁看着不解的望潮,语气无情的赶人:“道德殿,无召不得擅入。”
望潮一滞,不敢置信她会拿这个形同虚设的规矩制约他。
“所以,还不走吗?”看着他不说话,易妙姿反问,慑于她的压力,望潮只能不甘的离开。
等到人走远后,大青牛从一边晃悠悠的走来,易妙姿沉默着看着远方。它不禁戏谑:“啧啧,某些人只能回溯时间,改变已经生过的事情,敌人就在身边却没实力铲除,真是好被动哦。”
大青牛的声音称得上是幸灾乐祸,易妙姿渐渐回神,并没与它争辩什么,而且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它说的就是事实。
望潮问她为什么不杀听雨?
因为她杀不了,她只能将已经生过的事情重塑,并不能推进时间导致某件事生。拥有这个能力的人,还没有掌握时间奥义,连简单的穿越时空都会迷失在其中。
在她灵根觉醒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老者帮过她一回,让她拥有自由穿梭的能力。但是她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一次次看着毁灭重演。那一次,让她道心崩溃,连情绪也被时光磨灭,老者告诉她,毁灭是必然的,谁也改变不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毁灭时保全这个世界。
后来通过知天命一术,她能看到不一样的未来,但却已经无力插手,只能做一个清醒的经历者,等着人来搭救。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永生?”忽然,易妙姿收回思绪看向了大青牛。
大青牛不说话,但是眼神尤其灵动狡黠,和面对玉致时的憨厚老实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你少管我的闲事,还是想想看怎么处理那个叛徒吧。”
易妙姿摇头,回到了道德殿。
道德殿是太清道宫的中心,历来只有掌教一人居住,这并不是为了彰显非凡,而是代表着相关的责任。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道德殿就是一个庞大的法阵,易妙姿一步踏进去,就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高山流水,瑞兽珍禽,无一不仙。
在其入口处,有十个模样各异,神态不一的石像,察觉到易妙姿的气息过后,石像全部复苏成为了真正的人。
“妙姿,现在赋天状态不佳,你每日都得来一次才好。”一个老态龙钟,须皆白的老者来到她面前,语气十分惆怅。
易妙姿沉默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好。”
掌教早就死了,只不过是她一直不停的在替他重塑时间,可是越天道延寿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遭到反噬的。从前她一月来一次,到半个月来一次,再到七天来一次,而现在现在,需要她每天都要来一次。而且此事格外耗费她的精力,做一次要许久才能缓和过来。
易妙姿跟着老者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向着空气询问:“最近五脉闹得还厉害吗?”
一直被众人以为去往秘境的万老突然出现:“还是老样子,他们私下怨言颇多,责怪道德峰偏心,为什么不允许他们参加秘境历练。”
“嗯。”易妙姿点点头,片刻后复道:“如果还如此冥顽不灵,做一些杀鸡儆猴的事情未尝不可。”
万老一愣,表情十分不赞同:“都是道宫弟子,他们不明真相罢了,何至于如此激进?”
“激进?”易妙姿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冰冷:“何为激进?煞魔已经复苏了,秘境中的各位前辈能不能延缓灾难降临还是未知数,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好好修炼保留传承,懂吗?”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昆仑和灵墟那边不会罢休的。”万老叹气,从秘境开启的那一刻开始事情突然展的不受控制了。
整个灵域,许多城池都出现了阴煞的痕迹,还有许多人被控制着,迷失自我,开始无理智的屠杀和侵略。易妙姿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她比谁都清楚那东西在做什么,太清道宫并非是铁桶一块,除了有听雨那个叛道者,暗处还有更多的隐患。一旦作为核心的五脉弟子被煽动,太清的根基就垮了。
“此事就听妙姿的,此事一直不能平息,难保不是暗处的那些虫子在引导,杀鸡儆猴是必要之举。”方才那个和易妙姿说话的老者一锤定音。
万老叹息一声,应下过后便消失在此地了。
“您老人家破戒了。”易妙姿嘴角难得勾起一缕笑容。
“你这丫头,莫不是要拿老身的错处?”老者嗔怪,引得其他石像化作的人哈哈大笑。易妙姿摇头,继续往这仙境一般的地方深处走去。
“晚辈岂敢?”
这些石像中的人,每一位都是尊者,每一位都拥有飞升的资格,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那就是太清道宫历任掌教!
太清的历任掌教都会在寿元将尽时把自己和三清石像融为一体,以求一线生机。成为石像后,他们的寿元就会被冻结,化成人形后才会再次开始流动,这种奇术从前一直是其他流派垂涎欲滴又求而不得的宝贝。
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石像一般不会复苏,上回掌教为了唤回玉致,曾与众位尊者一起向天借命。只不过他们都已经是寿元不多之人,最后还是由掌教付出万年寿元的代价,才让异时空的张小玉听到那声呼唤。
当易妙姿走进云雾深处时,空旷的地上有一座新成的石像,那石像雕刻的是一个老迈如枯树的人,身形佝偻不堪,头几乎掉光。
之所以能看出是新成的,是因为它的身上,刻痕十分清晰,有些还没完成。地面上,许多石屑洒落,还有一把刻刀在旁边放着。
她走近雕像,弯腰捡起那把刻刀放在手里把玩,历任掌教都叹息着摇头,然后离开了此地,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易妙姿。
等到人都走了以后,易妙姿并没有开始她要做的事情,而是挥散云雾,看向了周围的山。当云雾散尽时,此地才算露出真面目,花白的山石中,有许多雕像,那些都是寿元耗尽,彻底变成石像的先辈。
他们的位置都是特定的,若是把他们连接起来,就是一座封印法阵,在其下隐藏着一个庞大又可怕的欺天阵纹。易妙姿本就是阵纹一道的天才,她眼中代表时间的光芒流动着,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了下面隐藏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