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不是太后,每日他办完公事,回家就能陪她,同桌而食,相拥而眠,她帮他梳,他替她画眉。
身份所限,他们注定无法朝朝暮暮,上一回是他难受,这回是她伤心,真真愁死人。 “我和醉芳梦蝶居的老板做了个交易,放他出狱,让他出钱在蝶居边上搞个戏楼,那些女戏伶人就交给他了,余人由应天府酌情送入绣坊酒肆。至于男子,让京营先挑了身强力壮的,户部那里,我命他们拿出宗藩改制时收回的田地,将京里剩下的那些流民算进去,从头分配,安排他们做朝廷的佃户。
滇南筑防,辽东女真抢掠,川西震后赈灾,蔺阁老与董阁老忙着修法,吴侍郎分身乏术,兵部与工部两边政务积压,还有内阁琐事……小乖乖,我哪里有闲去陪小满?锦衣卫没告诉你我每日在做些什么吗?”
“……没有。”小太后总算收了泪水,愿意与他对答。“我让他们盯你,是担心你操劳,不是为了监视你。你与旧友相聚,我自然将人撤了,我又不爱偷听别人私房话。”
似乎听了他的解释有些愧疚,她低下头,不言不语,温湛握住一只小手,捏住纤巧的关节,一个个揉过去,不厌其烦地盘弄两根水葱嫩指……也不说话。
无声的拉扯,硬生生耗了许久。
最终还是没用的人先开口。
“你要做这些事,为什么日里觐见时不说?”
“我说了啊,‘辽东有军报,微臣先回兵部。’‘余震不断,赈灾银户部算得少了,臣需与吴侍郎再行商议’你没听吗?有些事我不细说,是不想害你多操心。”
“我以为……以为你只是找个借口回六部,然后就去和小满玩。”
“……我要玩为什么不找你?再说她也忙,忙着寻铺子比价钱。纾纾,大人都是很忙的。”
“……?”
什么意思?我不忙吗?!
“听说心肝最近常与皇上母子同眠?”
“嗯,怎么啦?不是你老抱怨我不亲近儿子的?”
“今日内阁轮到我当值,要宿宫里,偶尔让皇上独自睡一晚,不妨事吧。”
好色鬼含笑看她,目光柔情似水,又带着些许戏谑,轻飘飘反败为胜,实是令人气愤。
无论是为了公务,还是为了私事,冷落就是冷落啊!
龚纾转过身去背对他,绞着裙摆不松口,心里还是难过。
温湛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揽着胸腹,温柔按进怀中,侧脸贴上她的耳朵,浅浅挨蹭,缠绵低语:
“我想你,每晚都想见你,心志不坚时便对自己说,我多做一分,你就少一分忧心。是我不对,往后不会再这样闷头忙碌令你孤单了。纾纾待我好,并非要我报恩,你要的是我,是我疏忽了。”
“啪嗒!”
一滴泪珠落到温湛的手背上,绽开晶莹水花。
猫猫:废物。
忱忱:废物。
鹤宝:废物。
纾纾: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