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只见他容颜俊朗,眉眼间与柳未曦倒是有几分相似,心里不由得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
“本王刚刚出了侯府,小侯爷就拦车,可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侯爷的面说?”云岐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问道。
“殿下,楚墨今日来是想问问小妹在宫中的情况。”柳楚墨实话实说。
云岐眸色幽深的撇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嘴角轻扬,“想不到你比侯爷倒是还关心她。”
柳楚墨双眸有些黯然,言语中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悲伤,“表妹自幼随姑母离开顾府,眼下姑母又病逝,她父亲也不喜欢她,在京城能依靠的也只有侯府了,所以在下自然得关照她。”
柳楚墨的一番话,让自幼失去母亲的晋王有些伤感,他当年被皇后安排到雁城,孤立无援,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多少次死里逃生才活了下来。
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一旦停下来,自己就会死于刀刃之下,这些年,除了中毒昏睡在柳未曦家中的那几日,其余时间,他没有一日可以安睡。
想到柳未曦,他眉梢微动,温柔在眼底散开,突然他意识到柳楚墨的存在,急忙收敛心神,端正自持。
云岐继续刚才的话题,目光如炬的盯着柳楚墨,心有疑问道:“小侯爷,你应该知道你这个表妹和本王的关系吧!你就不怕引火烧身?据本王所知,平南侯府可是从不参与党争。”
“在下知道,但既然表妹随着姑母姓柳,那她自然是平南侯府的人,不论她和谁有关系,平南侯府该怎么对她依然怎么对她。”柳楚墨迎着晋王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的躲闪。
云岐素来知道平南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但却不知道家中的小辈行事亦是如此,不由得对柳楚墨的好感更进一分。
“小侯爷放心,柳姑娘只是受了些伤,并无性命之忧,本王自会派人入宫照料。”
“就是刚才的那位姑娘吗?”柳楚墨好奇问道。
云岐点点头,“你可别小看她,她自小跟着本王在战场上历练,武功、心计自是上乘,或许……”云岐玩笑似得看了柳楚墨一眼,轻笑道:“或许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柳楚墨:“……。”
王爷,我虽然没去过战场,可也是从小习武,也曾入江湖历练,你这么说也太过了吧!
只是,这些话柳楚墨还没胆量说出口,只能讪讪的笑笑,急忙寻了个借口告辞。
正要出马车时,柳楚墨突然停下,回头严肃的说道:“对了,殿下,在下刚才来的时候,现有人在跟踪你。”
听他这般说,云岐神色并未紧张,反而随意说道:“本王知道,是皇后的人。”
“皇后要杀殿下。”柳楚墨用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用反问的语气。
云岐没回答,沉默就表示默认,柳楚墨当即明白了。
随即,他眸光流转,继续问道:“此次伤小妹的凶手可有查出来?”
“太子在宫中并未找见凶手,此事陛下已经交给大理寺办了,你无需操心。”
柳楚墨见晋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眼笑眉飞道:“殿下如此心平气和,恐怕是已经有凶手的线索了,可否跟在下说一说?”
云岐斜睨了眼柳楚墨,好言相劝道:“小侯爷就这般爱凑热闹?案子既然已经交给大理寺查办,本王劝你莫要插手,小心惹祸上身。”
“听殿下这般说,在下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既然知道,就别轻举妄动。”
“殿下放心,为了小妹,平南侯府会一如既往的保持中立。”
柳楚墨表明态度后就立刻告辞了,云岐目光投向他离开的方向,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幽邃,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平南侯府虽说不参与党争,可身处京城,朝堂之事到底还是知道的。
太子素来体弱,诸位大臣对其皆是敬而远之,都以为他随时可以薨逝,若不是皇后与周家的支持,恐怕这太子之位早就易主了。
皇帝喜欢吴王,对其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让他参与,可以说吴王与太子只差一纸诏书。
而齐王一直觉得只要太子一死,皇后就会将他养到膝下,那个时候,他就是嫡子,定然会被立为太子,他仗着有皇后和周家撑腰,亦可与吴王平分秋色。
大臣们也是分成两派,有站吴王的,也有站齐王的,他们都以为太子薨逝后,陛下会在这两位皇子中选立东宫,可如今太子身体好转,朝中的局势便有些微妙。
这种情形之下,保不住吴王或者齐王为了自己的前途,派人刺杀柳未曦,阻止她为太子治病。
柳楚墨唇边露出一抹讥笑,说到底这些皇子、大臣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有谁是正真为百姓考虑的呢?
如果双方真的要暗中较量,那么柳未曦就处在风口浪尖,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那暗流之中,晋王殿下估计也是想到这里,才会这般匆忙的送那位侍女入宫。
柳楚墨神色一紧,嘴唇紧抿着,想着明日定要尽快安排那位侍女入宫,这样小妹在宫中也有些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