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怪不得大娘子。”
蒋荣升一愣,诧异的看向她。
就见邹婉娘温声道:“同为女人,其实我很理解她,她之所以生气,无非就是觉得我抢走了郎君,正因为她心里在乎郎君,所以才会吃醋,才会来找我麻烦,若她知道了我的存在,还无动于衷,那郎君才应该担心了。”
蒋荣升愕然。
他万万没有想到,邹婉娘会这么想。
低眉沉思了一下,他不由笑道:“若她有你一半善解人意,那就好了。”
邹婉娘温婉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生来就善解人意的,不过是家道中落,吃过了太多的苦,才明白这世间人人不易,若我还是当年那个尚书家的大小姐,我也断然不会容许有人欺辱我,可谁让我今日只是一介罪臣之女呢,有些苦,我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蒋荣升顿时沉默。
心中泛起一丝丝心疼。
他安慰道:“当年老师的案子,不过是受人连累,将来未必没有翻案之时,等那时候你就不是罪臣之女了。”
邹婉娘勉强笑了笑。
“但愿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如果真的能翻案,云郎的前程必定会好些,也不用再日日担心自己会连累了郎君,让郎君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蒋荣升更是感动。
瞧瞧,都到这个时候了,婉娘心中想的仍旧是不能连累他。
她是真的爱惨了他啊。
短短几句话,蒋荣升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站起身道:“你身子不适,先好好在宅子里修养,这段时间我会派人在门外把守,不让她过来打扰你,等你修养好了,我就带你回去见母亲,如何?”
邹婉娘眼睛一亮。
不敢置信的抬起脸来。
“郎君的意思是……”
蒋荣升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
“你的父亲是我的授业恩师,你还替我生了一个儿子,论情论理我都不应该让你流落在外,你放心吧,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势必不会为难你的,以后在府上好好听母亲的话,别让她老人家操心。”
邹婉娘的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谢谢郎君。”
蒋荣升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他一走,后脚,邹婉娘唤来身边的嬷嬷。
“嬷嬷,帮我送封信,就送给蒋府上的少夫人。”
“是。”
沧澜院。
宋安宁接到邹婉娘送来的信,挽起唇角。
“看来我没有记错,前世,这位邹婉娘虽没有进府,却也没有落得个被卖或打死的下场,她能以一届孤女的身份保全自身,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自言自语的低低说着,然后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冬青端了盆水进来。
“小姐,该洗漱了。”
“嗯。”
宋安宁起身,来到面盆前洗了脸,又接过巾子擦了擦手,这才道:“冬青,天气要凉了,明日叫个裁缝进来,给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人一人做一套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