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科创的合同草案很快拟稿完成,初宁即刻投入到条款的审核与修改中。关玉今天这一遭,只当是一段小插曲。初宁还抱着侥幸,心说,朋友之间哪有不起争执的。关玉是个聪明人,凉凉她,没准就想明白了呢?
经过与明耀科创的斡旋谈判,将部分合同细则进行修改后,顺利通过。那日下午,自上次见面就一直没有露面的唐耀,终于给初宁打来电话,言简意赅:“宁总,期待后天的正式合作。”
接触了几回,初宁也看出来了,唐耀是个非常有原则的领导人,话不多,待价而沽,最后只关心结果。这样的人,看着不好接触,但真要交手,还是很酣畅的。
初宁接触过很多公司,明耀科创致力科技发展,企业文化倒和这条路的特点相契合:从上至下,首信、践诺,做实事。她也感慨迎璟的选择,一条道上的人,还是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共通点。
想到这里,初宁看了眼日程表,迎璟抵达北京的时间,是明晚八点十分。
次日,初宁赶早把工作都安排好,推迟了两个会议。办公室里放着她为下午签约准备的衣服,设了日程提醒,提早一小时出发。
处理完宁竞投资本部的最后一项工作,初宁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手机上有一个冯子扬的未接来电。她正准备回过去,手机一震,被抢了先。
来电人是唐耀,方方正正的在屏幕上摇晃。
“唐总?”初宁接听。
那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几秒之后,初宁眉头皱了,再几句话的功夫,她脸色煞白,一瞬间也反应不过来。人往后退了一小步,伸手按住了办公桌桌沿,掌心狠狠一掐。
“唐总,您听我解释!”
唐耀的语气不算重,但声音沉静,像一个黑漩涡,每一个字,都把你的往深渊里引。
初宁被他最后第一句话急出了一背冷汗。
唐耀说:“宁总,择良木而栖,我个人十分理解。既然如此,也祝福你有更好的选择。”然后话锋一转:“晚上的签约,暂时取消,再见。”
电话里只剩下短嘟音。
初宁握着手机举在耳边,半天没缓过劲。
等这口气顺出来,她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喉咙口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腥味。她很快冷静下来,把唐耀的话从头至尾串了一遍——
—宁总,你们同时在接触另一家外商投资机构,合作意向明显,怎么,这是两条船都上只脚,一个都不想错过是么?
—贵公司既然有意与外资合作,那么,在与明耀商谈的过程中,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让我们知晓。
—好,这事儿说到底也是贵公司的自由,但已经到了合同签署阶段,于情于理,我是否都可以认为,明耀科创是作为你的第一选择,唯一选择?
—宁总,在商言商,这个前提,是诚信。既然你做不到,那明耀也不必费时间奉陪。
外商?
外商。
初宁忍着剧烈的头痛,瞬间想起了数天前关玉的那番话——
“宁儿,你有没有想过和国外的公司合作……天高皇帝远,钱砸进来,还不都是你做主了呀……我这真有一个合适的欧洲公司,我表舅和他们合作过……他们想进入国内市场,不缺钱,缺项目,你们正好互补嘛……”
初宁闭上眼睛,手指掐着桌沿,生生的疼。
千算万算,也没想过最坏的打算是这一种。
当初急着注册这个公司,她没了资格,图方便,是用关玉的信息在工商局备案。冯子扬一语成谶:“她要真动了什么邪门心思,这条路,你别想走下去了。”
初宁被冷汗湿透,整个人软在皮椅里,重重的按着眉心。
她给关玉打电话,不接。
再打,直接掐掉。
最后,竟显示无法接通了。
初宁怒火中烧,抓起手机往桌面上狠狠一砸,砰的一声巨响,数秒之后,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神色担忧:“宁总?您没事儿吧?”
初宁撑着额头,面色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