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可惜了。”
恭亲王也不知道相信与否,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棋盘之上,看似随意地落下棋子。
柳遗直也将注意力从虞嫤身上移开,而是全身心地与恭亲王对弈。
——他虽然自视甚高,却也不会小觑这位北虏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两个人在棋盘上捉对厮杀,似乎要将战场上的不满,全部泄到棋盘上。
所以,双方皆没留手。
虞嫤虽然看似不甚在意,可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棋盘。
直至马车抵达皇觉寺门前许久,执棋思忖的恭亲王才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篓当中。
“柳侍郎家学渊源,小王输了。”
“这盘棋并未结束。”
“困兽犹斗罢了,免得输得更加难看。”
柳遗直倒也没有再说,他对自己的棋艺相当的自信,自然不觉得恭亲王能赢了他。
只是,漂亮的场面话还是要说得。
只是这位来自北虏的王爷,倒也颇有自知之明,不会纠结一时的胜负,这样的人颇为难缠。
“王爷过谦了,这棋术终究是汉家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结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悟透的。”
见恭亲王垂眸思索,柳遗直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棋艺如此,其他事情亦然。”
恭亲王是真正的聪明人,自然也听出了柳遗直的敲打,让北虏莫要起南下的贪念。
毕竟,旻朝可是一块拥有千年底蕴的硬骨头。
“腐朽的木头,需要精巧的匠人雕饰;锦绣山河,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哦……恭亲王觉得,你们有能力南下?”
柳遗直倒也不在乎他胸中的意气,笑着询问了一句,显然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只有做过了才知道。”
北虏想要南下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他的父王已经是一头年迈的老狮,支撑不起南下的宏愿。
所以,注定由下一代去完成。
他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可只要旻朝内乱不止,那么他便能伺机而动。
指不定,能咬下一块肥肉来。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是长在青山黑水之间的雄鹰,他们有的是时间。
柳遗直默默地望了恭亲王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他彻底留在旻朝,让他血染大地。
这样,旻朝日后便能缺少一个强敌。
只是,他不能给北虏继续南下的借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北虏生大战。
否则,这烂肉会被这群恶狼分而食之。
“旻朝地大物博,可不缺有能力的人,所以恭亲王还是好好地欣赏家乡的山水。”
“这算是忠告还是威胁?”
恭亲王说话的时候瞥了虞嫤一眼,柳遗直这话颇有几分大逆不道的意味,这位皇室公主面上怕是挂不住了。
可惜,令他失望了。
虞嫤比他想象中能沉得住气,甚至连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好似没有听到柳遗直的话一般。
“这是来自千年大族的底蕴,是刻在汉人骨子里的不屈。”
柳遗直说完跳下了马车,而恭亲王在离开马车的时候,忽然笑着询问虞嫤。
“公主殿下,群雄环伺,群狼盯梢,你觉得旻朝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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