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清透如水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胸前,顽皮地打了好几个旋。
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就像是挠在他的心窝一般。
他本是,星辰大海中,趟过来的无情浪子;脂粉裙裾中,闯出来的酒色狂徒。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感觉才对!
虞嫤瞧着他,从愕然到迷茫、从迷茫到狐疑,猛地出手,将人反按在榻上。
“……嘶……虞嫤……”
虞嫤可不管柳遗直的气急败坏,趁着他因为背部疼痛,无心他顾,眼疾手快地从胸口抽走书信。
一溜烟,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取走书信后,第一时间翻阅。
内容大多是报平安,直至最后才询问她和虞晚的处境,也谈及了曹子安归京的事情。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未曾深谈,可虞嫤还是瞧得出她对自己的担忧。
否则,不会写下:
阿嫤,你的父兄已经远赴西北,他们定会战胜而归,护你一世无忧,你莫要担心!
虞嫤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
她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对虞家人生出旁的感情,可人心都是肉长,焉能做到真正的冷酷无情?
寥寥数语,她便感觉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胀!
柳遗直见她不说话,揉了揉自己血染不止的后背,扯着眉头提醒她。
“书信既已看到,那便赶紧写和离书。”
“这封书信,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中?”
信封明显被人拆过,她甚至不用脑子思考,也知道是眼前人所为。
只是,这书信应该由虞家人到她手中,怎么到了柳遗直的手里?
柳遗直对此,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反而大大咧咧地摊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我让人半道劫走的。”
“……柳五叔,您可真有当强盗的潜质!”
对于她的嘲讽,柳遗直脸不红心不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我权当,这是侄女儿对我的溢美之词!”
“……”
虞嫤冷哼了一声,走到几案前。
就在她准备提笔挥就和离书时,半瘫在榻上的柳遗直,忽然支起身子走了过来。
——面无表情地将砚台扔出窗外。
他扯过一旁,尚未开封的狼毫笔,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后背泡蘸了一番,递到虞嫤的手里。
“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写出来也没有多少意思,还是用五叔的血更有杀伤力!”
虞嫤浑身一僵,目光瞥向柳遗直时,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柳遗直全然不觉自己的离经叛道,反而眉眼眯眯地望着虞嫤,神色间尽是兴奋之色。
“侄女儿,你当是动手啊!可别心疼五叔的血,流出来不用也是浪费。”
他说完,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袍,将血肉模糊的后背,堆到虞嫤面前。
精壮的躯壳,布满了鞭子的痕迹。
身体上有新痕有旧迹,殷红的血线源源不断地涌出,刺鼻的血腥味彻底蔓延开来。
满室的书香,遍染了无声的死寂。
“疯子!”
见状,虞嫤扔掉手中的血笔,转身朝门口快步走去,却听到背后传来悠悠的声音。
“侄女儿,你父兄在西北可不是所向无敌,稍有不慎便会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