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多口杂,锦衣卫询问起来怕是力有不逮,这才同巡抚大人借了府兵以策万全。”
柳遗直最不喜这场面话,所以谁的面子也没给留,怼起人来和嘴中含了刀子似的。
“平素围贼剿匪时,巡抚大人哭起穷来宛若妇人撒泼,对6指挥使倒是大方的紧。”
6翀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转手便给柳遗直扣了一顶大帽子。
“所以,柳五爷是准备阻拦锦衣卫办案?”
眼瞅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府兵们心中苦。
这些锦衣卫来去匆匆,自是不怕得罪竟陵府的世家大族,然而他们这些泥腿子,却需要在这里讨生活。
没看到,他们巡抚大人最近都生着病,不愿意强出头吗?
“锦衣卫办案,我等自是不敢拦截,只是府上都是些身娇体弱的女郎,可莫要吓出一个好歹来。”
好的歹的,全让柳遗直一张嘴说了。
众人本以为刁难就此结束,可当他们见到柳家的奴仆时,才明白柳家人办事是何等的高效。
那些奴仆们,许是第一次见着锦衣卫问话。
恨不得,将他们去如厕放了几个屁都说出来,可但凡涉及柳家的事情,一个个守口如瓶。
公子和女郎们倒是好一些,没有那么荤素不忌,却像极了连体婴儿,整个宴会都聚在一起。
只要问一个,就能有一片站起来作证。
但凡问话出宴会的范围,他们就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似的,集体失声。
锦衣卫们满脸黑线,6翀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却又挑不出错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查找宴会名单。
他就不相信,挑不出一个错误、找不出一处漏洞、问不到一个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再瓷实的堤坝都有蚁穴,更遑论他们是人!
“虞嫤和虞晚呢?”6翀一眼瞧去,便现缺了几人,“柳承毓和柳承嘉呢?”
虞嫤接到传唤时,正缩在榻上看话本,愣了好一会儿,脑袋才转过弯来。
“所以,这是要我出去自证清白?”
红裳被她的说辞逗笑了,一边给她拿外袍,一边紧跟在身后絮叨。
“可不是,死的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锦衣卫总要给一个说辞!”
虞嫤嘟囔了一句麻烦,可脚下的动作却不曾慢下来,刚出门便看到虞晚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看到她出来,先是上前小声絮叨了两句,随即又颇为担忧地追问。
“你那晚上,不在宴客亭的事情怕是瞒不住,可准备好了说辞?是否需要我……”
“不过是被姜家的景色迷了眼,他们莫不是觉得,我能跳出红砖绿瓦杀人不成?”
姐妹二人赶过去的时候,柳承毓和柳承荫兄弟二人正被问话,问的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二人答得也朴实无华。
虽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虞嫤明显感觉到,锦衣卫似乎对柳承荫更感兴趣,对他的问题也更加的细致。
就在她心中隐忧渐生时,6翀踱着脚步站到她面前,撑着一张毫无攻击的俊脸,笑着与她打交道。
“虞大娘子,又见面了!”
虞嫤向他欠身行礼,艳若桃李的容颜,晕染了可疑的羞涩,麋鹿似的眼眸,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见她这般姿态,6翀强忍着将人扔出去剁掉的冲动,默默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可温和的语气却不曾改变。
“虞大娘子的夫家,是哪里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