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眉头紧皱,她原本答应过柳成荫,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可这不代表,她不会追究此事。
这幕后之人,真当她是软柿子,任谁都能踩一脚?
“五夫人,小孩子童言童语,我并不计较!只是,我很计较教唆他的人。”
‘教唆’二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叶桑枝并非愚钝之辈,岂能听不出虞嫤想要追根问底,只是这后院皆是柳家之人,她压根没有权利过问。
就在她觉得棘手,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柳遗直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顺口揽下此事。
“一会儿,将钦哥儿身边侍候的人一一甄别,不管谁教唆此事,都要付出代价!”
虞嫤听到声音的那一瞬,便觉得自己霉神附体,不管走哪儿,都能遇到柳遗直。
可纵使这样,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说着违心的话:“多谢柳五爷。”
“侄女儿何必这般客气?叫我五叔就好!”
“……柳五叔!”
叶桑枝的视线,在二人身上稍稍逗留。
察觉到柳遗直瞥来的目光时,忙将头撇开,藏在衣袖下的手掌紧紧蜷缩在一起,捏得骨节泛白。
“钦哥儿,过来!”
听到柳遗直的轻呼,叶桑枝将柳十二搂得更紧了一些,这诡异的举止,使得虞嫤神色微顿。
倒是柳十二,没有瞧出这里面的猫腻,使劲挣脱开叶桑枝,眉开眼笑地钻进柳遗直的怀里。
“爹爹……爹爹……!”
柳遗直笑着摸了摸柳十二的头,眼神满是宠溺,抬手指了指虞嫤。
“钦哥儿不是一直想练字吗?你十五姐姐最近跟着你嫤姐姐临摹字帖,你若是想玩也可以跟着去。”
“我……我可以出院子吗?”
因为激动的缘故,柳十二一张脸涨得通红,柳遗直则微微蹙眉,微不可察地瞥了叶桑枝一眼。
“只要你还姓柳,这柳宅你哪都能去!”他揉了揉柳十二的小脑袋,“但是,你得跟着嫤姐姐将字练好!”
“嗯嗯!”
柳十二点头如蒜,完全忘记了他与虞嫤的恩怨,虞嫤则头如斗大,想要快点摆脱这场专门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柳五叔高看侄女儿了,侄女儿可担不起这重担,还望您另请名师。”
“也行,你可以将你的老师引荐于我。”许是担心虞嫤寻找托词,他笑着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人寻到。”
虞嫤双手握得蹦蹦直响,她的恩师五年前已逝,上哪儿给他寻人去?
“……我那老师不过是一介江湖书生,早已不在人世!柳家乃书香世家,当代大儒……”
“侄女儿,你是看不起五叔?所以才如此推三阻四?”
虞嫤长篇大论的托词,被他轻飘飘地堵了回来,直至离开的时候,还处于云里雾里。
她不过是来赴约而已,怎么一转眼就收了徒弟?
直至虞嫤的背影彻底远去,叶桑枝才收回了目光。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到柳遗直身上,后者正眉眼温和地抱着熟睡的柳十二,不见半点戾气。
“她就是,我这个月能提前回来的原因?”
柳遗直轻轻拍打着柳十二的后背,并未回答叶桑枝的问话,就在后者愈忐忑时,他倏地开口。
“叶桑枝,你现在还想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