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笑着点头,看了看江雨欣,忽然眼光一闪,道“晴儿现在已经不吃奶了吧?”
江雨欣微微一怔,看风流目光向着自己胸口投来,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哼了一声,道“三岁了,早不吃了!”
风流嘻嘻一笑,道“好吧,我知道了,咱们是夫妻了,你还害羞什么,你有了晴儿之后,更漂亮好看啦。”
江雨欣哼了一声,不去理会,看风流碗中已见了底,便夺过来瓷碗,又给他盛了半碗米饭,道“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风流忙道“好了,够了,再盛下去就吃不完了。”
江雨欣便停了手,风流接了碗,老老实实地吃着饭,目光却总时不时的瞄一眼江雨欣。
是啊,毕竟三年没见了,这一刻难得的重逢,又怎么舍得移开目光呢。这一顿晚饭,是风流这三年以来,吃过的最温暖,最可口的一顿饭菜了。
晚饭后,江雨欣瞪着风流,道“你去刷碗。”
风流连声依允,道“好,好,以后都是我刷碗。”便收拾了碗筷,去刷碗了。
而风流忙完之后,再回来大厅时,只见晴儿已经趴在江雨欣怀里睡着了,风流低声道“睡着了吗?”
江雨欣嗯了声,道“嗯,白天玩了一整天没睡,晚上便睡得早一些,这孩子下雨的时候就兴奋。”说着时,抱了晴儿走向了里间,将晴儿放在了床榻上,用被子盖好。
接着,江雨欣又抱起了一床被子,走到了外间,看了风流,江雨欣道“客房里的被子许久没有拆洗晾晒了,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又懒得去打理,你晚上盖这一床被子吧。”
风流嘻嘻一笑,道“什么啊,我才不睡客房,我是你夫君,又不是客人,客房许久不住人了,一定返潮霉,睡了背上会痒的。久别胜新婚,别想赶我走。”说着时,双臂揽着江雨欣,推了回去。
江雨欣无奈,道“好吧,不过你睡觉不许吵醒晴儿,还有,我只是怕你晚上偷偷溜走,这才允许你睡我房里的,你可别多想。”
风流道“好吧好吧,你不用多想,我是不会再走了,以后我做什么事,都会和你商量的。”
江雨欣嗯了声,道“我去烧一壶茶,你在这边等一会。”
风流点头依允了,他知道,江雨欣一定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而晴儿睡了,便不好去里间说,怕吵醒了她。
江雨欣烧好了茶水,又给风流沏了一杯玫瑰花茶,风流一边品着,一边道“你的花茶,很快就被我喝光了啊。”
江雨欣道“不怕,我晒了好多的,你跟我好好说说,这三年你都去哪里了,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
风流苦笑,道“这哪里说得完,只怕要说到明天天亮了啊。”
江雨欣道“那也要说,不用怕唇干舌燥,这不是沏的有茶。”
风流只得依允,便将自打那日离开延州,去了米城那边的经历,一点点的说给了江雨欣,以及悬崖逃生之后,这些年以来的经历,丝毫不漏的讲给了江雨欣。
相比于江雨欣在栖霞山庄平静而安稳的生活,风流这几年,确实走遍了千山万水,游历世间,也曾暗中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
一个人,漂泊江湖,浪迹天涯,倒也逍遥自在,但更多的,是绕不开的心结。而有些心结,只靠想,是想不好了的,只有迈出了那一步,才会解的开吧。
室内静悄悄的,烛影摇曳,江雨欣听着风流娓娓道来,到后来,有些疲倦,便靠在风流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风流无奈,心想,这还要听到天明呢,这才一个时辰,便睡着了,当下便慢慢起身,将江雨欣抱回房子歇息了。
看着枕边江雨欣和晴儿熟睡正酣,风流嘴角也是一丝微笑,这些年以来,只有这一刻,内心才是最坦然安定的吧,这一切,或许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吧。
一切,终究如愿,挺好。
次日,吃过早饭,风流便又去刷碗了,江雨欣看着风流,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风流笑着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啊,对了,你在这栖霞山庄,会不会觉得无聊,有没有想法去外面走走?”
江雨欣呆了呆,道“还好吧,你要是觉得这山庄生活无聊,倒可以去外面走走,我不会拦你的。”说着时,江雨欣眼眸中,腾起了一丝忧愁,是啊,他还是会觉得在这山庄里有些沉闷了吧。
风流知道她想的什么,便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我好久没见我大哥了,你也很久没见过他吧。咱们不如去外面游历一番,再去逍遥谷找他们聚一聚,他们见到我,一定大吃一惊的。不过你要是嫌劳顿,也无所谓的。”
江雨欣终于笑了,这一笑,便如雨过天晴一般,道“好,正好我也在这里无聊,好久没见雪依妹妹了呢,听说她和云大哥在一块。晴儿也大了点,可以和咱们一起慢慢赶路了。”
风流看着江雨欣,点点头,道“好,你收拾一下,我去山下的镇子上买一辆马车,咱们今天就出咯。”
一家三口,当日果然出了,一路走得不快,游历了不少地方,而最终的目的,便是逍遥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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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逍遥谷。
清晨时分,早饭刚过,风和,日丽,空气中有着清晨山谷的清新气息,阳光里,有着一丝暖意。
山谷前的一片空地里,被开垦出来了半亩良田,便成了一个菜园子,四周都插上了篱笆——那是为了防止鸡鸭进去啄食。
此刻菜园子里种满了蔬菜,绿油油地长势很好。绿色的是葵菜,又有几垄韭菜和葱蒜,大片的萝卜和白菜,此外还有一片寻常田地间并不多见的花草,但若是饱学之士,便知道这是忘忧草了,也即是萱草。
虽然时节还是早春,但山谷里气候湿润,挡着了冷风,篱笆园子里的蔬菜和花草,倒长势很好。
一个二十岁余的年轻女子,一身的雪白朴素的衣裙,但面容姣好,身材窈窕。捋起来的衣袖下,露出雪白的一段手腕,一尘不染;举手投足之间,绰约多姿,宛如遗落世间的仙子。
白衣女子将手中提着的一只小木桶放在了地面,另一只手拿起一只水瓢,舀起来半瓢水,缓缓地浇淋着蔬菜。随着她微微地弯着腰肢,脸畔有一缕秀飘了下来,便用手拢在了耳边。
白衣女子浇了几瓢水,目光便看向了远处玩耍着的两个小孩子,目光中,便满是笑意。明亮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里面闪烁着幸福的光,像是微风吹过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接着,白衣女子便提高了嗓音,道“阿云哥哥,又要打水了。”
这白衣女子,自然是雪依了,此刻她正在打理着这屋前的半亩菜园呢,虽然近来天还不是很旱,可她却说闲着没事,要多浇一些水,这蔬菜才长得好呢。而她和阿云也已相识多年,乃至已经成亲生子,可还是习惯的唤做“阿云哥哥”。
只是她毕竟力气弱,还要阿云帮她打了两大桶水,再拎到菜园子边上,然后她再用小木桶,还有瓠瓢一点点均匀的淋着水。
远处的空地上,一个青衣男子,在用斧子和凿子,在砍凿着木头,修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后,便用事先准备好的榫卯固定牢固。虽然手下的木工还没完工,但已能看出来,那做着的是一个小摇摇木马,底部是圆圆的托盘,小孩子可以骑在上面摇晃,而不会摔倒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