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这伙盗贼竟然是把搜刮的铁器都用来炼制打造武器,瞧边上空地的铁器,看来至少能打造数百把武器。
虽不知这伙盗贼是什么来路,但可以确定,这般行径,铁定是要谋大逆了。
眼前的景象,江雨欣是第一次见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风流低声道:“没想到吧?再往前走几步,还有你没想到的事情呢。”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在山寨正厅门口,只见聚集着数十人,同样皆穿白衣,围在一个一丈见方,五尺多高的土台,台子边插满了红白相间的旗帜,台上一个三四尺高的瘦小人影,看身材似乎是个孩子,也一身的白衣,正在居高临下的指挥训话。
江雨欣原以为台上之人便是赤木童子了,因为料想赤木童子必然是屠村的凶手之一,而且见台上之人身材矮小,正好与赤木童子的身形吻合。可是江雨欣定睛一看,台上之人竟然是乐乐——那日在均州古城遇到的小女孩,天机真人的私生女,那个既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的常乐乐。均州到唐州足有四百里路,想不到此刻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江雨欣想起来那日乐乐先用追魂夺命针暗算雪依不成,被风流全力救下来,风流自己却中了毒针,然后被乐乐骗得服了假的解药——七步绝命丹,虽然风流让乐乐的大伯先行服下解药,自己觉不对后及时吐出,又得蓝沙沙救治,也总算勉强捡过一条命,而乐乐的大伯却死于非命。
乐乐年纪虽小,心思却缜密毒辣,江雨欣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心中毛,像是见到了一条昂吐信的小花蛇一般,只觉得背心凉。小江却不认得乐乐,但听风流提到“赤木童子”,想来赤木童子应是男子,而且已过中年,而眼前高台之上的人影,圆嘟嘟的脸蛋,扎着两只马尾辫,看起来确确实实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心中不解,望向风流,风流低声道:“这个不是赤木童子,但这也是个高手,这是高手……十分有趣的高手。”
小江虽然觉得眼前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是个高手,匪夷所思,但风流既然这般说,他便也信了,何况今日在山寨之中见到的情形,够非同寻常了,此刻见到十一二岁的“高手”,也不觉奇怪。
这确实很有趣,那日均州古城,风流也没为难乐乐,放任她离开,想不到她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竟然辗转数百里来到这里,而且穿上了与盗匪一样的白色衣服,瞧情形,竟然还是个小头头,管着至少好几十人哩。
风流也很奇怪乐乐是怎么回事,便示意三人悄悄又走近一些,躲在一处帐篷边缘,帐篷内没人,便用帐篷裹住了身子,藏匿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要看这乐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离得近了些,风流瞧清楚乐乐虽是同样的白衣,但左胸口绣着一小朵金花,点缀着一丝金线,而台下众白衣盗匪则无此装饰,想必金花是身份的象征。听得乐乐在台上朗声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大家跟着赤木堂主,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战利品也是收获丰富,咱们再加把劲,必然在六堂之中名列前茅,到时候教主他老人家必然心中喜欢,定会重重有赏。圣教之中,咱们赤木堂虽然排在第二,但实力要做到第一,才不被人小瞧了。”
江雨欣心中愕然,这难道真是乐乐?看身形和听声音,却是乐乐无疑,可听她站在高台上说话,老气横秋的样子,还真像是这什么圣教的一个小头目。一阵微风吹过,高台上插着的旗帜微微飘动,风流看到旗帜上写着“白衣圣教”、“赤木堂”之类字样。
风流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白衣圣教”这般教会,想来是近年来秘密之中成立的,教中不乏赤木童子这般武林高手,且网罗了一大批心狠手辣的异教徒。
却见乐乐指着打造武器的一众人,接着道:“赤木堂主带领几位香主外出征战,咱们虽然留在寨子里看守,但功劳也不算小,雷字组的兄弟今天务必将这两天所得铁器尽数熔炼了,赤木堂主今日外出必然另有所获,若不加紧些,明天一早咱们就要拔营出,到时候不好运送。”
被乐乐称之为“雷字组”的那群打造兵器之人,听言后,齐声应道:“是”,手中又加快了节奏,看来赤木童子不在,剩下的这群人都听从乐乐的。
却原来这伙异教徒明早便要撤离,行动如此迅,到得一个地方,洗劫一空后迅撤离,以免待的久了,引来官军剿灭,这群教徒人数众多,但行动这般迅捷,寻常官军还真反应不过来。
乐乐接着道:“还有雷字组的包师傅,你带着几个弟兄,把几十头牲畜都宰杀了,把肉都风干腌制了,多放些盐巴辣子,这样半载一年的也不会坏,下水什么的煮了给弟兄们分吃了,再卤几个羊头牛头给赤木堂主还有几位香主备着,晚上给大家接风洗尘。”
那雷字组的包师傅看着乐乐,道:“是”,口中虽然应允,但脸上却颇有疑虑之色,乐乐咯咯一笑,道:“怎么了,包师傅?你是不是只会给我做甜点心,不会杀牛宰羊?”。
那包师傅应是教中的厨子,虽然不是屠夫,但杀牛宰羊自然也是可以的,见乐乐朝他笑,却是面有惧怕之色,想来乐乐之前不少为难于他,因此乐乐冲他笑,他却不淡定了——虽然他给乐乐做过甜点心吃。那包师傅唯唯诺诺的道:“那些牛羊牲畜……都杀了,就活不过来了,赤木堂主……”
乐乐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赤木老大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他不在,我说了算,咱们明天一早就走,赶着几十只牛羊还怎么走路,怕走得太快,官军抓不到咱们吗?我当然知道牲畜杀了就活不过来了,跟人一样嘛,肯定是杀了活不过来了,咱们又不用来耕地,要活的干嘛,化整为零,免得过几天牛羊掉了膘。”
包师傅道:“是,常香主所言甚是,小人这就去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