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赌为快道:“是啊,那无刃的刀,已经被人废掉了,姑娘此刻若要出谷,岂非危险之极。”
有人想让她杀云十三郎,现在自己杀不了他,那岂不是没用了,若要出谷,那后果岂不是和刀无刃一样?江雨欣不笨,她不想在这里,但她也不想出去送死,所以她又停下了脚步。
雪依却开心了,大家都在一块,开开心心最好。她忽然又走到那相士身边,问道:“你一定是阿云哥哥的朋友了,外号叫做‘先赌为快’对不对?”
先赌为快哼了一声,颇为严肃,道:“我的外号是你叫的吗?你小丫头才几斤几两,要叫我四哥。”
雪依吐了吐舌头,并不理会道:“那你不是挺喜欢赌钱的吗?怎么改行算卦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赌输了钱,这才算卦还债。”
先赌为快摇了摇头,粗粗的眉毛,皱了起来,还一副神气的样子,捋了捋袖子,又好像很生气,要跟雪依理论理论。高大的身子,虽然威猛刚勇,但却让人感觉很单纯憨厚的样子,雪依忍不住抿嘴笑了。
先赌为快跺脚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赌钱岂有会输的道理,我算卦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雪依咯咯笑道:“我看你就叫做岂有此理吧,明明就是赌输了钱,还不肯认。”雪依其实自然明白,先赌为快嗜赌如命,岂会有心情和人算卦,而且他赌钱输钱是常有之事,也不至于输到算卦赚钱来还债的地步,何况算卦也赚不了几个钱的。
阿云皱起了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先赌为快扔掉卦旗,愤愤道:“有几个王八羔子盯上了我,手下功夫都不弱,我卖茶的做过,算卦的也做过,就是摆脱不掉。”
风流道:“是不是你输了钱,债主派人找你算账。”
阿云摇头:“能把老四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又岂会在乎钱,倒是有可能和你遇上那拨人有干系。”
风流不语,妙手仙子蓝沙沙也开始沉思,道:“上个月倒也有几个小贼跟踪我的行程,被我毒倒过几个后,就再无声息,现在想来……”
她没再说下去,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不用说下去,谁都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所以已不必再废话,连雪依都能猜得到,逍遥四客必然是遇上了对头,四人都或多或少遇上了麻烦,阿云更是麻烦最大,受了重伤,而且还中了毒。雪依开始担心起来。
阿云摇头苦笑,道:“看来我们妨碍了别人,有人看不得我们逍遥,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先赌为快也是猛的一跺脚,附和着道:“岂有此理,咱们几个都在这了,我不信还有人敢打咱们主意。”
阿云说的虽然轻松,但蓝沙沙却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里,看到一丝担忧。这可不像他寻常时候的样子,往日里,便是强敌环伺,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有一丝皱眉。可如今,是因为什么缘故?
蓝沙沙望了望雪依,见她正笑靥如花,开心得如同吃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天真的脸庞洋溢着幸福,蓝沙沙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牵挂。
蓝沙沙有心岔开话题,便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也不迟,何必今日闲愁,无论如何,饭倒还是要吃的。大家想必还没有吃饭吧?”
经她这么一说,雪依倒也真有点饿了,自早晨到中午,就水米未尽,刀无刃一早就来搅扰,随后江雨欣、风流等人接踵而至,倒没得一时三刻闲暇,原本打算的早餐,此刻竟已近中午。。
先赌为快性子耿直,抢先道:“是了,我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龟儿子追的满世界躲,肠子都要饿断了,我要吃肉。”
风流嗤的一声冷笑,将折扇收起,在手心一拍,道:“就你知道饿了,三位妹子也还没开口,你钱赌输完了没?还要吃肉?”
先赌为快不好意思了,嘟哝道:“反正到了老大这里还有什么怕的,有什么愁的,自然有人会请客的。”
蓝沙沙道:“莫看人轻功一流,跑得贼快,做起事来,却不一定积极。”
风流知道他在说自己,哈哈一笑,也不跟她多话。转过身来,刷的一下打开折扇,轻摇了几下,走到江雨欣面前,道:“妹子,饿不饿,客人来了,谷中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总不能吃青菜米饭吧,想吃什么,我去出谷买。”
江雨欣看到他轻摇折扇,笑嘻嘻的神色,丝毫不觉得他潇洒自如,总觉得他脸上写着一个字:贱。冷哼了一声,道:“谁是你妹子,我不饿,不用管我。”
风流自讨没趣,也不多话,足尖连点,片刻便出得谷去。
不足一柱香功夫,便返了回来,左手中拎着个大包,右手拎个酒坛。来到桌前打开,酒香肉香,扑鼻而来。烧鸡,酱鸭,炒菜,馒头,还有一坛好酒。风流招呼大家桌下,先赌为快好不容易等大家坐下动筷,便撕了一只鸡腿猛嚼,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瞧神色,仿佛三日未吃饭一般,雪依甚至觉得他脾气像小孩子一般,然而却很耿直。
蓝沙沙对雪依却是很好的,连连给雪依夹菜,雪依都吃饱了,不得不一边道谢,一边勉力吃下。风流坐在江雨欣对面,不老实吃饭,时不时对江雨欣坏笑,江雨欣仿佛气的饭也不想多吃了。雪依忽然觉得,二人就像上辈子的冤家一般,此刻聚在一起,也算缘分难得。阿云不动声色,吃的不多也不少,不快也不慢,还倒了一碗酒喝,雪依虽然觉得他伤势未好,不宜饮酒,但也不好劝说。
雪依觉得,几人虽然才刚刚相识,但此刻同桌而食,丝毫不觉得生分。大家如同相识很久的至交好友。她感到非常轻松、开心。
吃过饭后,大家说说笑笑,风流更是拉着老四,叙述连日来的奇遇,引得江雨欣也被风流吸引了过去,听他闲扯,蓝沙沙却对二人不屑一顾,远远倚靠着一颗树干养神。
雪依却坐在阿云面前呆,大概是午困,雪依胸口一阵沉闷,仿佛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慵懒得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