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也被问住了,不过她反应倒是不慢:“不管为什么,她都不能推娴儿落水,这是害人性命的大罪!”
“对,就是此理。”安大爷瞬间被说服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招了招手:“罗嬷嬷,将你所见所闻说给大爷听听。”
“喏。”罗嬷嬷上前一步,“午后三娘子约六娘子一同去后院散步,这雨天路滑的,老夫人不放心,让奴婢一直远远跟着。”
“什么,你一直跟着她们?”大夫人顿时慌了手脚,虽说最后落水的是娴儿,可先起念头的总归是她们,谁知道中间生了什么事情。
罗嬷嬷瞥了她一眼,这都只差把“心虚”二字写在脸上了。
“是,毕竟是老夫人的吩咐,这差事奴婢自然上心。两位娘子一起到了后湖桥上,六娘子看鱼看得入迷,三娘子悄悄走到六娘子后头,抬手想推她下水,结果自己没站稳,这才落了水,后来还是六娘子及时将人救了上来。”
“这……”安大爷扶了扶额,罗嬷嬷是母亲的人,自然不会说假话,可这事实将他脸打得有点痛。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把心肠歹毒的三丫头扫地出门啊?”老夫人冷声笑问道。
“六侄女,大伯父代娴儿给你道歉,是我管教无方,才让三丫头做出这等事来,我定好好罚她,让她当面给你赔礼。”安大爷立刻服了软。
安好正准备回话,被大夫人截了话头。
“老爷,你跟她有什么好道歉的?”大夫人猛地抬起头,点着安好道,“是你,想要向王后告楼儿之事,我是为了安家着想,才让娴儿推你落水,让你生病没法去告!你这个毒妇,你害了二房,又想要来害大房!”
“住嘴!二房的事跟六侄女有什么关系?”安大爷觉出不对了,忙打断她。
“我身为安府的一员,为什么要向王后告大哥的事?”安好觉得莫名其妙。
“那当然是想打压我们二房,想让你们三房当家作主!”大夫人恨恨地回了句。
“闭嘴吧你,楼儿之事被揭,别说大房,整个安家都要被人唾弃,我相信侄女不会办这么蠢的事。”安大爷没好气地瞪了大夫人一眼。
“老爷想得明白,人家可未必!”大夫人冲到了安好面前,“我可告诉你,我房里的丫鬟萍儿,她姑姑在长乐宫里当差,她得了信特意来告知我的,你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安好无语地抬手半掩着面,抵挡来自大夫人的唾沫星子。
“那就把萍儿叫过来当面对质!”安大爷无奈地将夫人拉远了些。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罗嬷嬷亲自去请这个叫萍儿的丫鬟。
“大哥当日做下的事,物证俱已销毁,莲儿和阿雀也都……大伯母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安好十分不理解。
“谁知道你是不是还留了什么证据?”大夫人轻哼一声,她觉得自己睿智极了,没有像夫君和老夫人一样被三房蒙骗。
“我藏着大哥与人偷欢的证据做什么,说出去我名声还要不要了?”安好相当疑惑。
“哼,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说不定王后会保你呢。”大夫人一脸的精明。
“顾氏,你有什么凭据,说六丫头藏了证据?”老夫人拧眉问道。
“我……我猜的,如果没有证据,她怎么能向王后告?”大夫人理所当然地答着。
“你瞎说什么,这也是能乱猜的!”安大爷被自己的夫人气到无语凝噎。
“等萍儿来了,你们就都知道我是对的了!”大夫人相当自信。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直到罗嬷嬷回来。
“禀老夫人,萍儿不见了,她的行李也都没了,婢女们说萍儿不知从哪得了大笔赏赐,还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们。奴婢去找管事查了萍儿的来历,她是边境过来的难民,所有亲戚都死于战乱,根本没有什么姑姑。”
“什么?这不可能!”大夫人一脸难以置信,她这是被萍儿骗了?
“顾氏你可知道,大房若害了六丫头,就要担下残害同族的罪名,届时你夫君都要被你连累罢官免职,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人家下一个套,你就迫不及待往里钻。”老夫人点着大夫人训斥道。
“我……”大夫人腿一软,瘫坐在地。
“顾氏也是为安家着想,她就是心实,别人说什么都信。”安大爷为夫人开脱道。
“尽信别人了,就是不信自家人?”老夫人叹了口气,“顾氏我告诉你,安楼犯下的事,妘娘子和莲儿都死了,证据也没了,除非他自己去自,没人能再用这件事威胁安家,你明白了吗?”
“是,是媳妇犯蠢了……”大夫人无力地回道。
“你,娴儿,楼儿都禁足反省,免得朝堂上的风波还没挺过去,我儿的官职就先被自家人给作没了!”老夫人警示大房。
“喏。”安大爷和夫人怯弱地应下。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大房一天天的,也是让她操碎了心。
“六丫头,别怪你大伯母,她在顾家顺风顺水着长大,心眼缺的不是一心半点。但我们安家能走到今天,也多亏顾家的提携,要重罚我也不忍心……”老夫人歉然地看向安好。
“祖母,都是一家人,孙女明白的。”安好懂事地点着头。
“家中有我,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今个儿吓着了吧,就留下来陪祖母一起用膳吧。”老夫人慈爱地说着。
“孙女自然乐意奉陪。”
晚膳过后,安好带着阿初回了小苑,却看见有人在苑门口鬼鬼祟祟。
阿初吓得一把拦住六娘子,就要扯开嗓子叫人。
安好示意阿初噤声,她倒不害怕,还觉得此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待二人走近后,皆是松了口气,原来是大夫人院里的香香。
“你们怎么才回来?等得我都急死了。”香香抱怨了声。
“咱们进去再说。”安好领着人进了小苑,看样子香香是来送情报的。
“萍儿的事,我知道!”香香迫不及待地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