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鹰的目光瞬时被床榻上躺着的人吸引,虽然容貌大变,但他依稀能在那张脸上,找到妹妹幼时的轮廓。
“是……阿雀?”妘鹰鼻尖一酸,泪水迅漫上了他的眼眶,妹妹怎么病成这幅模样?
王后年年来信让妘部放心,还夸赞妹妹是金枝玉叶,能在王宫里锦衣玉食着长大是她的福气。
这是哪门子金枝玉叶、锦衣玉食?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妘鹰看着瘦骨嶙峋,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的妹妹,泪如雨下。
“兄长来晚了……”妘鹰哽咽得说不下去。
几人见状悄悄退了出去,给这对兄妹留些独处的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妘鹰平复了心情,当务之急,他要搞清楚,妹妹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的内心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在叫嚣着要把伤害妹妹的人碎尸万段。
妘鹰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门,满眼猩红着望向傅说,急不可耐地问道:“阿说,舍妹为何在此,此前究竟生了何事?”
伤害自己亲人的人,绝对不能放过,傅说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但他是半路碰到妘雀,安好比他更适合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位是安家六娘子安好,是她救了令妹。”傅说介绍道。
安好上前一步,福了一礼,轻声道:“此处人多口杂,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
“无妨。”妘鹰看向驿站门口,下令道,“林一,清理闲杂人等。”
“喏。”林一领命,一个扬手,众护卫便四散开,将驿站守卫得滴水不漏。
林一走向驿站管事,掏出一块金饼子,豪气道:“这里我家少主包了,带着你的人,以最快的度离开。”
管事被这阵仗吓到腿软,哆哆嗦嗦地接过金饼子,领着驿站的人一溜烟跑了。
“禀少主,已安排妥当。”林一拱手禀道,妘鹰微微颔,示意他退下。
妘鹰:“安六娘子,现在可以讲了。”
傅说看着眸光阴鸷的妘鹰,不忍心地将目光移开。
北境的几大少主中,妘鹰原本是最温和的一位,今天的他仿佛变了个人。
安好对妘家护卫的行动力感到震惊,也深切感受到了妘少主的迫切。
“事情要从四天前的赏春宴说起……”安好将赏春宴闹剧、安府风波、春官府刺杀、断崖惊马再到驿站毒杀,事无巨细一一告知了妘鹰。
子昭和傅说闻言面色十分凝重,更别说妘鹰,此时他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待安好说完,众人沉默了好半响,妘鹰紧紧抿着嘴,下唇都被咬出了一抹血痕。
“六娘子可知,舍妹何时患上了失心疯?”妘鹰艰涩地开口问道。
“大约是六年前。”安好回忆着,她也有些疑惑,“难道这么多年,妘部都不曾知晓阿雀的病情吗?”
此事是妘家大意了,若不是父母见治愈腿疾无望,不忍心女儿孤悬在外,他也不会来殷都接妹妹回家,更不会现妘家被王后蒙骗了十二年。
他都不敢去想象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折磨成如此模样,还患上了失心疯……
妘鹰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这一摇头竟有些晕眩,差点跌倒。
傅说忙扶住妘鹰,他深知这些年妘部为王室做了多少贡献,谁能想到满腔的信任竟然换来了如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