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流舍内,壮汉们走后,子昭故作轻松地对众人说道:“别担心,我刚才劝服他们了,他们说以后都不敢再来了。”
舍民们不认得子昭亮出的令牌,但壮汉们认怂的话他们是听到了,现下总算是放下心来,对子昭和安好赞不绝口。
“多亏了公子跟他们讲道理,不然真担心他们会烧了栖流舍,那我们娘俩可是大罪过了。”小翠娘有些哽咽。
“多谢阿好姐姐和这位公子。”小翠干脆跪下磕了个响头。
“使不得使不得……栖流舍是朝廷设来庇护流民的居所,他们若是敢烧栖流舍,那就是毁坏朝廷公物,是要治罪的,我只是跟他们讲讲道理。”子昭解释道。
实际上,他在外多年,见识过太多利用权势欺压百姓的事情,百姓根本不知道朝廷法度为何物,更别说用法度保护自己。
“原来是这样,还是要多谢公子大恩。”小翠似懂非懂地答道。
“阿好娘子的力气可不得了,真是威武,要是到战场上,肯定能做个女将军!”浆婶越看安好越喜欢。
“我以后也要像阿好姐姐一样,一拳打跑一个!”二丫挥了挥小拳头。
“我要像公子哥哥一样,与人讲道理!”狗蛋抢话道。
“我我我……我要像活神仙姐姐,广结善缘。”大丫也表了自己的志向。
妘雀见状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偶像的力量吧!
然而事情一过,妘雀浑身一放松,头就开始痛了,嗓子也有些疼,令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哎哟,阿雀是不是受凉了?”浆婶一脸关切,将手覆在妘雀头上,“摸着有点烫手呢?别怕哈,昨个儿我特意抓了几副防寒的药,马上给你煎上,保管药到病除。”
“多谢浆婶。”妘雀心间划过一股暖流。
人世间虽有万苦,但总有人在苦中坚守善意,不忘为人的本心,浆婶就是这样的人。
妘雀喝过药,困意便涌了上来,盖着浆婶买回来的新棉被沉沉陷入梦乡。
栖流舍里继续忙碌着,安好帮着浆婶他们收拾隔间,子昭则兴冲冲地跟着傅说上山打猎去了。
穿梭在山林间,两位公子继续着他们之前未聊完的话题。
“你既然来到殷都,定是想洗刷冤屈,为何会待在栖流舍?”子昭问道。
“殷都城内,我能求助的,只有祖母杜家和……未婚妻曲家,她们都是女流之辈。”傅说眸中闪过丝不忍,未婚妻曲娘子与他早有书信往来,在他心中,曲娘子是世间最温柔体贴之人。
“你是担心她们不会帮你,还是担心她们人微言轻?”子昭有些疑惑。
“都不是。”傅说摇了摇头,“祖母向来势利,不会帮傅家,而曲娘子……我并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在北境,对我傅家出手相助之人不少,但最终都落了个被牵连治罪的下场。”
“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当年多少人为姜家担保,姜家不还是落了个满门抄斩……”子昭回忆着往事,心底涌起淡淡的悲愤,“好在你家人尚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先行调查,过些日子甘少师会从河城过来殷都,到时候我们从长计议。”
少师甘盘是两朝元老,若是能得甘少师相助,必定事半功倍。傅说闻言眼前一亮,感激地点了点头。
……
栖流舍的午膳依旧是安好掌勺,肉香味再度溢满了整个小院,但子昭和傅说还没回来,他们准备等人齐了再开饭。
恰逢此时,六壮汉带着十几个小厮到了栖流舍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