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永元毅然决然地走向御前,恭敬地启奏道:“陛下,微臣认为林小风虽有过失,却罪不至死,其初衷仍然是为了拯救全国频的粮荒。臣斗胆提议,将林小风贬谪为长江流域的巡监,让他亲赴前线,投身于长江沿岸的救灾事务之中,以此赎罪。”白永元的提议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一枚投向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一场深沉而持久的涟漪。
李秋炎等一众朝臣相继表态,纷纷赞同对林小风采取行动,而这正是昨日他们在公署秘密商讨的结果。他们一致认为,林小风如今已成为朝廷的一大隐患,贬谪势在必行,但关键在于皇上的决断程度。若仅仅将他贬至不远处,恐怕他会利用与太子的亲近关系再生事端;加之他频繁鼓动的逼捐行为,朝廷内外早已怨声载道,不堪重负,因此最好是将他流放到偏远之地,以免继续祸乱朝政。
靖江帝听罢白永元的建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赞赏的微笑。他原计划是要贬谪林小风,但却未曾想过将其配至灾荒地区。想到这样一个麻烦人物若能远离庙堂,或许能在艰苦环境中洗心革面,为地方造福,将来也不排除召回重用的可能性。
“白永元先生之言稳健有度,朕深表赞同。”靖江帝朗声宣布,“即日起,朕决定贬林小风为长江巡监,限他一个月内抵达任职之地,不得有任何拖延。”
然而,就在靖江帝话音刚落之际,一名学士挺身而出,直言进谏:“陛下,依臣看来,对林小风的处罚似乎有些过轻了!他扰乱朝纲,已经在民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样的人怎能代表朝廷安抚黎民百姓?臣以为,应当将他彻底贬为庶民,以儆效尤!”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了更加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
林小风听闻众人议论,眼中闪现复杂的神色,似乎在衡量着接受民间惩罚、暂时收敛锋芒是否为明智之举。然而,人群中一名学士突兀声,矛头指向白永元与林小风之间的关系,怀疑白永元或许因其与林小风存在特殊关联而有所偏袒。
白永元闻此指控,脸色瞬间变换,如同晚霞中的云彩瞬息万变,勃然大怒,他手指苍穹,大声疾呼:“老夫与林小风并无任何亲戚关系!尔等何敢对我妄加诬陷?”此言一出,李秋炎、陈曙光两位官员面露惊恐之色,赶忙退避三舍,以免惹祸上身。
靖江帝与白永元默契十足,齐声制止林小风表言论,要求他保持沉默。然而,那执着的小学士并不甘心,他进一步追问道,提及白永元先前捐粮之举的豪爽程度,暗示其家眷的支持力度远非常人可比,由此再次质疑两者间是否有隐藏的血缘纽带。
林小风对此嗤之以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对那些只知道捕风捉影、攻击他人私生活的清流人士表示不屑,认为他们忽略了国家大事的本质。白永元被这一席话噎住,百口莫辩,只能看着那咄咄逼人的小学士哑口无言。而李秋炎、陈曙光二人更是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连忙躲得远远的。
白永元强忍心头的憋屈,极力澄清:“老夫与林小风之间确实没有任何瓜葛,市井间的流言蜚语岂能当作真实证据!”然而,那小学士却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白大人,您是否忘记了这一点?”话语间,白永元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越显得苍白无力,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无法挣脱。
靖江帝在众多言论的环绕之下,尽管心中疑云密布,却还是决定探问林小风与白永元之间的真实关系。白永元闻听此言,顿时瞠目结舌,仿佛一颗无形的尖刀刺入胸膛,五内俱焚,晚年的清誉似乎摇摇欲坠。
林小风在压力之下,吞吞吐吐地解释道,白永元与他亡故的大舅仅仅是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实则并无任何血脉相连。这一时刻,白永元内心犹如烈火焚烧,形势万分危急,周围的大臣们见状,纷纷焦急地呼唤太医前来救援。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永元终因气血攻心而昏厥过去,而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却依稀可见一种解脱与欣慰的神色。目睹此景,群臣无不为之动容,心中涌起深深的悲悯。家族的不幸,竟是出自逆子之手,竟公然诅咒长辈,使得德高望重的白公,因遭受如此侮辱而气得晕厥,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捶胸顿足,痛哭失声,大声疾呼:“林小风!你简直不孝至极!竟然诅咒自己的大舅死去!”其余大臣们也随之响应,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说得对啊!直至今日,你还在试图遮掩事实吗?陛下,这样不忠不孝的家伙,必须给予严厉的惩罚!”随着这声声控诉,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肃杀而又悲凉的气氛中,每个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道德审判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靖江帝与一众大臣,包括李德贤在内,坐镇朝堂之上,目睹此番情境,不约而同地侧目相觑,他们的眼神交汇处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疑问:这一切竟是真的吗?林小风脸色骤然紧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眼前的局势明显偏离了他的预设轨道,朝着一个难以捉摸的方向演变。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李秋炎与陈曙光,二人感受到林小风的目光如箭,不由得心生寒意,迅转移视线,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靖江帝见此情形,赫然震怒,他怒目圆睁,厉声喝止:“众卿肃静!”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拍龙案,那磅礴的气势瞬间压制住了整个殿堂,群臣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靖江帝威严地宣布:“此事无需再多费唇舌,朕已做出决定!林小风,从即日起你被贬为长江巡监,退下吧!”说罢,王景文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亲自领着尚未回过神来的林小风离殿而去。
林小风被带走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门之后,李德贤却还愣在当地,心头焦躁不安。他知道,林小风这一走,朝堂格局必将生巨变,而自己在这场风雨中又将何去何从?他几次三番试图向靖江帝递出求助的眼神,然而靖江帝却并未给予理会,只是静静地端坐龙椅,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更加深远的谋划。李德贤只能独自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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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跟随王景文沉重的步伐跨出大殿门槛,背靠着冰冷坚实的朱红廊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沮丧与迷茫。虽然遭逢贬谪的命运,心中却反而有一丝释然,毕竟逃离了朝堂的明枪暗箭。然而,对于即将前往长江赴任的未知旅程,他心头却笼罩着一层浓厚的迷雾,不知何时才能重归繁华的京师。
王景文走近林小风,脸上挂着轻松而深意的笑容,轻轻说道:“贤弟何必在此独自惆怅?想来散朝之后,陛下定然还有话要对你讲。”
林小风侧目看向王景文,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淡然回应:“王兄不必捉弄于我,散朝之后,陛下确有可能还会召见我。”
王景文笑容更甚,赞赏地点点头,声音中满含钦佩:“贤弟深得皇上宠信,即便是眼下这般重大变故,陛下依然尽力庇护于你,这份恩遇,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得到的。”
林小风闻此言,脸上略显羞涩,却也不失谦逊之态,回应道:“王兄过奖了,我不过是幸得陛下垂怜,与王兄相比,我还差得远呢。”言语间,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宫殿,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在未来的道路上,不负皇恩,砥砺前行。
王景文望着林小风的背影,心头涌上无尽的感慨,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他数十年宫廷生涯中难得一见的震撼景象:“贤弟啊,你的胆魄与见识实属罕见,竟能孤身对抗满堂权贵,如此壮举,我在这皇宫之中历经几十个春秋,却是头一次亲眼目睹。然而,你就不怕因此而引来他人疯狂的报复吗?”
林小风回转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容,娓娓道来:“王兄,你所不知的是,为实现宏图大志,有时候就必须有所舍弃,若总是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终究只会碌碌无为。我秉持的信念是,只要行走在正义之道上,至于方式方法,不必太过拘泥。我心中始终牵挂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苦难,看到他们忍饥挨饿、困厄无助,我无法袖手旁观。”
王景文听罢,面色更加庄重,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仿佛看到了时光深处的那个瘦弱少年,回忆起那段艰苦的日子:“我幼年之时,也曾深受饥饿之苦,母亲就是在饥荒中不幸离世,父亲拖着病体,一路磕头讨饭,只为把我送进宫中谋生路。那时的我常常幻想,何时才能出现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救万民于水火,使我家能摆脱饥饿的困境。可惜的是,我的父亲最终也未能逃脱饥饿的魔爪。今日看到贤弟你这般肝胆相照,一心为民,我真心佩服,你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好官。”
林小风听着王景文的话语,内心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触摸,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位王兄内心的悲痛过往,如同层层叠叠的时光印记镌刻在其灵魂深处。他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王景文的肩膀,带着理解和安慰的语气低声道:“王兄,请节哀顺变。”
王景文听闻林小风的安慰,先是身子一僵,仿佛被拉回到某个遥远的记忆中,而后神情复杂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夹杂着苦涩与无奈:“贤弟此言,犹如一把锐利的锥子,戳破了我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薄膜。唉,我王景文自认愚钝,竟对贤弟倾诉了那么多心底的秘密。罢了,罢了,人生如戏,有时候总得学会独自承担。”
林小风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及了王景文内心深处的痛楚,他忙不迭地解释:“王哥,你误会了,我并无窥探你隐私之意,只是出于兄弟之间的关怀和同情。”
王景文听罢,展现出他深厚的人生底蕴与修养,迅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状态,恢复了从容淡定的气质。他向林小风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贤弟不必介怀,我明白你并无恶意。那我先行告退,你在此静候圣旨就好。但愿我们都能够在人生的舞台上,各自演绎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担当与坚韧。”
林小风灵巧地靠近王景文,趁四下无人之际,悄无声息地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塞进对方手中,低声道:“王哥,您能否帮我打听一下陛下对我的看法?昨儿他老人家的心情可还好?”那银票在王景文手中滑过,上面的纹路仿佛雕刻着无言的秘密,他脸上重新焕出笑容,却又很快意识到林小风想要探寻更多的内幕,于是巧妙地后撤半步。
王景文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清楚陛下的具体想法。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定不会亏待贤弟你。近日来看,陛下心境颇佳,想来应是有好事将近。”林小风收手,心中并未完全释然,他又试探性地问起能否取消长江巡监的职务,改而在京城里贡献力量。
王景文表情略显苦涩,摇了摇头:“贤弟,陛下的旨意已定,贬谪之事无法更改。不过,如果你有意在京停留几日,我想陛下一定会答应的。”林小风听罢,只好接受了现实,转身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只留下王景文独自站在原地。王景文凝视着林小风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头,正欲离去,却突然想起一事,疾步追上林小风,唤道:“贤弟!贤弟!”
林小风闻声停步,一脸不解地回头问道:“王哥,有何事要问?”王景文面带讪讪的微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白永元大人,他是不是你真正的大舅啊?”
林小风听后默然无语,反问道:“王哥身为厂卫统领,朝廷宗室之事怎会不知?何须向我求证?此事确实玄妙得很!”王景文闻言略显尴尬:“早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流言越演越烈,说得绘声绘色,让我也难以辨别真假了。”
林小风一时语塞,迟疑了一下才回应:“过去的事情,如今是否属实,我自己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王景文再三追问,愈感到困惑:“那么,到底是不是呢?你这话让我更加糊涂了!”
林小风被追问得不耐烦,勉强应付道:“你就当他就是吧!”王景文一听,脸上豁然开朗,拍掌笑道:“哈哈,果真如我所料,白公城府之深,背后的秘事令人惊叹不已!”
王景文满意地离去,林小风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更加迷茫,默默思索:“难道白公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亲舅舅?”随即,林小风猛一惊,额上沁出了冷汗:“哎呀!谎言重复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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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在乾清宫巍峨的门阙之下,身影显得寂寥而落寞,试图寻觅守门侍卫搭讪解闷,却无人理会。正当此时,靖江帝步伐徐徐而至,王景文紧随其后。靖江帝目光如炬,瞥了一眼林小风,沉默无言地踏入宫门。王景文低声招呼林小风跟进,林小风领命,迈着谨慎的步伐跟随着他们进入了庄严肃穆的乾清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