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氏追随季氏多年,早已是狼狈为奸,孟孙羯那老狐狸又岂能与我们联手对抗季氏?子明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叔孙豹怎么想得到李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孟氏与季氏这些年早已是同气连枝。此次季氏蒙难,孟氏也是出了大力在营救季孙宿,虽未有效,可从孟氏的态度便不难看出他们对季氏的信任。
想要离间他们和季氏的关系,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此事便交给在下来办便是,大夫明日进宫,告诉鲁侯…”
要使鲁国达到三桓鼎立的局面,那便需要一个人居中调节,而这个人只能是鲁侯。
……
翌日,在叔孙豹的安排下,李然再度见到了孟孙羯。
“呵呵,看来孟孙大夫也知此次季氏是在劫难逃了。”
李然见到孟孙羯如约前来,当即便是笑了。
而孟孙羯对此却是不置可否,只当全然没听见,只淡淡言道:
“叔孙豹呢?不是他叫老夫来的么?怎么是你在此恭候?”
李然当即笑道:
“无论是叔孙大夫请你前来,还是然在此恭候,等候的终究是孟孙大夫。”
“从这一点上来看,孟孙大夫似乎也是早有安排,不是么?”
所谓树倒猢狲散,孟孙羯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今季孙宿被困晋国,生死未卜,季氏一族在鲁国的声望又一跌再跌,叔孙豹于鲁国朝堂之上的威势逐渐有了起色,而鲁侯的声威更是水涨船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孟孙羯当然要为孟氏的未来思考,当下何去何从成为关键问题。
所以当叔孙豹传信邀他来府上一叙之时,亦是思虑再三,但最终还是用他的那一双脚选了站队。
这就说明,他虽没有明言,可心底里却已经有了与季氏分道扬镳的想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孙羯神色冷冽,显然对李然没什么好感。
李然对此倒是显得无所谓,只道:
“季氏独霸鲁国权柄多年,孟氏这些年跟随季氏虽多有实惠,可毕竟只是季氏的跟从,却也是难为了孟孙大夫了。昔日季氏于鲁国乃一家独大,孟孙大夫无从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今日之势已截然不同,大夫若是愿意,在下愿可作保,孟氏与叔孙氏联合,共同制衡季氏。届时三桓鼎立,鲁国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便再也不会是只听季氏的一家之言,孟氏亦可从中牟利,何乐而不为?”
“如何?”
李然没有犹豫,径直将心中所想道出。
然而孟孙羯听罢,只一声冷笑,十分不屑的道:
“哼,竖子而已。你以为老夫会着你的道?如此伎俩,是否也太过儿戏了一点?我孟氏与季氏早已是合利一体,难分伯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是吗?那之后呢?”
李然脸上再度露出神秘的笑容。
孟孙羯心神一怔,眉头不由紧皱。
“经此一事,季氏对叔孙氏已是恨之入骨,一旦季孙宿能够返回鲁国,必将伺机报复。”
“叔孙氏若亡,那孟氏又该如何自处?还请大夫好好想一想,季氏若今日能对付得了叔孙氏,那留着你孟氏与他共享鲁国是否还有必要?唇亡齿寒,大夫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李然的话音落下,孟孙羯一时哑口,四下寂静无声。
饶是叔孙豹听到此话也不由狠狠一怔,急忙四下环顾,确定无人听到后这才惶惶道:
“子明,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然见状,当即神色一变,笑道:
“大夫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家中还须得如此紧张?”
谁料叔孙豹颇为骇然,只得是小声言道:
“季氏乃我鲁国之上卿,在鲁国已立三世。如何能够轻易铲除?且不言其中的难处,便是如此做了,又如何平息由此引起的激变?”
“季氏树大根深,早已非寻常卿族可比。我们能借着此事削弱其势力,便实属万幸。”
叔孙豹对于鲁国的局面还是有着清晰认知的,他知道想要撼动季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必须借用晋国的力量,可若说要将其连根拔起,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对此,李然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下一步,便是要动一动季氏在朝堂上的权威了,眼下所得三桓鼎立,如何?”
李然这才回答出刚才叔孙豹的问题。
“那要如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