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乐提前一个月抵达绛,之前郑国祭氏曾出手帮助过叔孙豹。这都让韩起以为鲁侯与郑国祭氏关系匪浅,所以他才会对鲁国使团格外上心,甚至亲自与鲁侯会面,走走过场。
而这个过场,不是给别人看的,就是给郑国祭氏看的。
他就是想让郑国祭氏知道,他对鲁侯,也是十分友好的。
郑国祭氏能带给韩起的利益,又是最为切身的。而且,这还是鲁国季氏所远不能及的。毕竟这年头,谁家还没点家族产业需要上下打点的呢?
“呀?竟然是因为我?”
祭乐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原来这么值钱。
李然笑着又继续道:
“韩起此人,外好公义,而内多欲。”
“他知道君侯给不了他想要的好处,但是祭氏可以,所以才会特意让我们把祭乐姑娘也带上,为的就是与郑国祭氏打好关系。”
“昨日我与祭乐曾去见过羊舌肸,他对韩起的评价也是如此。非但如此,而且他还曾向在下说了另一个故事。”
即便这个身份而言,其实并不对等。
李然自羊舌府上出来后,又得了口信,原来是韩起邀李然前往“登金台”一叙。而另一边,季孙宿则陪同鲁侯也已是启程前往。
韩起此番宴请,乃是代表晋国国君,在绛城中的“登金台”举行常规的享礼,以示两国之友好。
(享礼:意思是使臣向朝聘国君主进献礼物的仪式)
李然清楚,无论大家各自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这过场始终还是要走一走的。
会面时,韩起与鲁侯就晋鲁两国关系,以及天下局势进行了友好交流与分析。还各自表达了诚挚的祝愿,一副礼节有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访问。
李然一直以为韩起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可是当他见到韩起时,他才现韩起最多不过四十来岁,虽然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老者,然而韩起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很在状态,比起季孙宿的须皆白,韩起略显粗狂的外貌更具权臣之相。
两人一经对比,季孙宿立时相形见拙。
这场会晤由于双方身份不一致,因此并不会被载入史册,更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就好像是从没生过一般。
可这次会面对李然而言,却是意义深远。
因为从这次的会谈,他基本上便可以断定韩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也正是所有外交过程中,最为紧要的事情。
……
馆驿之中。
鲁侯回来后便立时与李然交流起来,询问李然对今日与韩起的会面有什么看法。
“君侯与卿大夫会晤,虽是有些失于礼数。但也很是值得。”
李然想也不想的答道。
鲁侯闻声一时诧异。
只听李然继续言道:
“平丘之会在即,君侯可知韩起为何要借此次享礼之机单独与我们会面?”
在李然的意识里,鲁侯前来晋国朝觐晋侯原本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有无平丘之会,这一趟晋国之行都是必须要来的。
可恰恰遇到平丘盟会,鲁侯朝觐晋侯这件事,在其影响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韩起乃是平丘之会的真正起人,对于此次会盟的重视,那自然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韩起却还是安排了时间与鲁侯进行了单独会面。
要知道其他诸侯国的国君此时6续已经66续续抵达了平丘,可韩起还是选择迟迟不动身,拖延至今,只为先接待完鲁国国君一行再启程。韩起似乎在对待鲁国问题上,与其他诸侯国有些不一样。
这却是为何?
“难不成是因为当初季氏代祭天一事?”
鲁侯面露思索之色,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不太肯定。
或许只是为了庆贺自己这个新君?又或许是想给季孙宿一个机会,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顺便再从季氏那里再捞些好处?
要知道这种权臣与权臣之间的关系,在如今这时代显得是尤为重要。
谁知李然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只是其一。”
“哦?其二呢?”
鲁侯闻言,确是有些不解了。
他不知道韩起还有什么理由会单独与自己会面。
李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祭乐。
“当初我们破坏季氏代祭天一事时,曾是借用了郑国祭氏的力量。如果在下所料不错,此次韩起选择与君侯会面,乃是以为君侯与郑国祭氏关系匪浅。”
鲁国能给韩起什么好处?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