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顾少卿眼底透着一丝不可思议,“王妃,你确定吗?”
“正如你所说,容冥和皇上先排除。”沈长宁幽幽地道,“这南梁,除太后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令太上皇如此忌惮。”
顾少卿眉目也染上一抹凝重,听沈长宁这么一讲,他觉得不无可能。
这段时日,太后经常往明轩帝的书房跑,到处跟明轩帝打探朝中的各种消息,可不平静。
“若当真是太后所为,那太上皇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倒是说的过去。”沈长宁连忙道,“顾少卿,去查查最近太后,或者太后身边的人有没有靠近过太上皇的寝殿过。”
“先前我才在偏殿休息一会儿,太上皇就又沾染了毒引,一定有谁在暗地里动手。”沈长宁冷冷地道,“太上皇身边的人,未必如你口中那般忠心。”
换句话讲,太上皇的殿内,恐怕早就有被太后买通的奸细。毕竟太后也需要替自己洗清嫌疑,她不会亲自出手。
在放床头雪梅,让太上皇再度沾染毒引,都只有太上皇身边的人能办得到。
“不会吧?”顾少卿一怔,“太上皇对他们也是信任至极,他们怎能背叛太上皇,替太后办事?”
“世事无绝对,时过境迁,太上皇已经退位,不理朝政。反倒是太后还野心勃勃,或许有人,就喜欢太后这一挂的呢?”沈长宁耸耸肩道,“何况这次太上皇没死成,背后之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小心一点总没错。”
顾少卿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沈长宁则是打了个哈欠,躺在床榻上直接睡了过去。
假如事情按照她猜想的那样去展,恐怕后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能歇的时候得尽量歇,她必须争取多恢复一点元气,之后才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长宁如今也算跟老爷子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绝对不能让老爷子出事。
果不其然,约莫两三个时辰后,整个太上皇寝宫附近都逐渐响起混乱的喧嚷,一阵嘈杂地脚步声生生将沈长宁从梦中给震醒。
沈长宁刚睁开眼睛,顾少卿直接慌张地推门而入,“王妃!不好了!我反应还是晚了一步,太上皇恐怕。。。”
闻言,沈长宁心中‘嘎吱’一下,她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去内殿。”
彼时,太上皇寝宫中,喜公公和一圈太医都围在太上皇的罗汉床前,容冥和明轩帝则是神色极其难看地站在那,三魂七魄都跟散了似的。
眼看沈长宁匆匆赶来时,容冥先是一愣,随即蹙眉道,“慢点,你身子也不好。”
沈长宁脚步一顿,她看了容冥一眼,倏尔,很快又将视线偏转开,没理会他的话,径自来到太上皇的床榻前,查看太上皇的情况。
彼时,太上皇嘴角还沾染着一丝结痂的血迹,他整个面庞青紫,表面皮肤像是浮现一层寒霜,冻的他直颤抖。
“雪蚕寒毒作了。”沈长宁眼底光晕一闪,给太上皇把过脉后,她探手入怀,将银针包取出,立即将银针刺入太上皇手臂的穴道中。
“炭火,都点上。”沈长宁低低喊道,“多找几个暖炉,塞进太上皇的被褥当中,热毛巾,覆上。”
“老奴去!”喜公公得令,赶忙招呼身后的下人点炭火,找暖炉,浸毛巾!
这寝殿当中,来来回回的乱成一片。但好在,沈长宁一来,众人都多少拉回来一些理智。
“该死!”沈长宁暗骂一声,“这毒压不住!”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微一变。
“摄政王妃,连你也救不了父皇吗?”明轩帝急道,“先前父皇病重,你都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这次,也一定行的对不对?”
“我尽力而为。”沈长宁叹气,她不断取出银针包的银针,往太上皇的穴道中扎。
容冥见沈长宁累的满头大汗,他袖口中的掌心握拳,张张嘴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半句都讲不出口。
许久,太上皇鬓间已经被霜华染的雪白,但皮肤上的寒霜终于停止溢出。
沈长宁身子一晃,霎时,手臂被一双墨色的袖口扶住,她偏转视线,见容冥正担忧地望着她。
“还好吗?”
“我没事。”沈长宁摇摇头,“但太上皇,不太好。”
“为何?”明轩帝眼瞧太上皇身上的寒霜不再蔓延,刚刚才面露喜色,此时听沈长宁这般开口,顿时又乱起来,“摄政王妃不是控制住父皇体内的毒了吗?”
“治标不治本,一个时辰后,毒素就会重新蔓延。”沈长宁抿抿唇角,“我救不了他,不过是给太上皇多续半天的命而已。”
“什么?!”明轩帝和容冥齐齐一颤。
“摄政王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明轩帝不死心地问道。
沈长宁抿抿唇角,“办法,也是有。。。”
此次太上皇身体中的雪蚕毒爆的比先前还要狠,唯有再度进行引毒。
可银针引毒,是要损耗气血的,所以每次沈长宁给太上皇引毒时,都会把控好间隔的时间,给太上皇服药调理气血。
引毒越到后面,相隔的时间就越长。
先前,沈长宁才给太上皇进行第二次引毒,按照沈长宁的估计,最后一次引毒应该在三日后,眼下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
太上皇的身体原本被寒毒常年侵蚀,就已经亏损太多,如今若强行进行引毒,根本抗不过去。
除非有神药能够立马恢复太上皇亏损的气血,否则,这次太上皇恐怕回天乏术。
但这种药,无一不是天材地宝,天下少有,一时半会儿上哪弄?
想到这里,沈长宁咬咬牙,转眼望向容冥,“你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把内外殿相隔的门都关上。”
众人先是一愣,还是明轩帝最先反应过来,喊道,“照摄政王妃的话做!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