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后。
顾少卿和弦歌站在房门外,二人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左等右等,还是没见沈长宁出来。
“顾大夫,房间里一直没动静,王妃不会有事吧?”弦歌紧张地道,“咱王爷中了那毒,命悬一线,王妃万一刚好吃到毒花,真能全身而退?”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祈祷别王爷没救回来,再搭上王妃一条命了。”顾少卿没答话,只是袖口中的掌心捏的紧紧的,满头汗水。
现在他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信王妃一次。
恰时,房中终于传来动静,有沈长宁隐隐压抑痛苦的喊叫和瓷器落地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大夫!”弦歌面色微变,“王妃她好像不太好!”
顾少卿当机立断,“踹门!”
“好!”
弦歌对准门框就要抬脚,但就在他腿正要砸上去的那一刹那,面前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沈长宁就站在门口,除面色有些苍白外,看着并无不妥。
她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弦歌那还悬在半空中的腿,然后将手中的一朵黑澜花递了过去。
“把这朵良花给容冥服下,他体内的毒就能解开。”
“看来王妃运气不错。”顾少卿接过黑澜花,目光扫向尴尬收回腿的弦歌,二人齐齐有种松气的感觉。
对比殿下躺在床榻上快要死掉的样子,沈长宁状态实在好的太多,弦歌和顾少卿自然都以为沈长宁没有吃到毒花。
沈长宁没答话,只是朝顾少卿道,“接下来,王爷就交给顾大夫了。王爷的剑伤虽然严重,不过王爷常年习武,体格并不差,以顾大夫的医术,救王爷应该没问题吧?”
顾少卿正打算捏着黑澜花喂容冥,闻言,微微一愣,“王妃医术高明,不与我一同救治王爷?”
“不了。”沈长宁摇摇头,她垂落眼帘间微微蹙眉,像是刻意在压抑什么,她看向顾少卿和弦歌,“我给容冥试药的事情,别告诉他。”
“为何?”顾少卿和弦歌都愣了愣。
此前王爷和王妃关系一直都比较僵,王爷因为当初宫宴王妃给他下药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没少做伤害王妃的事情。
如今王妃不顾自己的安危替王爷试药,是大功一件!换做寻常人,能够施恩于王爷,恐怕连街上的狗都恨不得通知到位。
瞧那位婉柔小姐不就是如此?如今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腹中还怀着王府长子,她有王爷的宠爱,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怎么王妃反倒反着来了?
“不为何,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们只管替我保密就是。”沈长宁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感受到胸腔传来的灼痛。
因为颜氏药楼,她跟容冥注定纠缠,可容冥这样的人,她纠缠不起,能少一点关联,就少一点吧。
想到这里,沈长宁抿抿唇角,抬步越过顾少卿和弦歌就要往前走。但霎时,她身子一晃,脚步忽然有些站不住。
“王妃!”
沈长宁嘴角滑落一抹鲜血,眼前有片片阴影闪过,她嘴角泛着苦笑,“真是。。。我素来算不上运气好的人。”
顾少卿和弦歌慌忙着上前扶沈长宁,此时,他们透过房间半敞开的门才现里头地上弥漫开来的大片血迹。
“王妃,您怎么样?”顾少卿和弦歌怔怔地道。
“死不了,我把毒逼出去了。”沈长宁这么说着,身上却已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是还有余毒渗进我的经脉当中,我需要一定时间将毒排出去。”
“后边一个月,我大概都需要卧床修养,叫春楠来接我回冷院吧。”沈长宁道,“我见夜幽阁似乎没有伺候的丫鬟。”
顾少卿和弦歌这才明白沈长宁为何不愿意留下给王爷治伤,当下心头狠狠触动了下。
冷院是摄政王府最偏的院子,至阴至寒,王妃原先就因为在地牢受寒导致根基受损,如今在这种地方,哪里能用来修养?
但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给沈长宁安排别的去处。只能无奈命人从冷院喊了春楠带沈长宁回去。
夜幽阁外,沈婉柔正狗急跳墙。
“你们这群狗奴才,敢拦我?知道我肚子里是谁吗?那是王爷长子!我带着王爷的孩子来看望王爷,你们居然有不放我进去的道理!”沈婉柔怒不可遏,“瞎眼的东西!”
沈婉柔一听说容冥为保护中州粮草深入敌营,伤的险些死掉时,立马就从院子里匆匆赶来,生怕她好不容易找的靠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谁知道,整个夜幽阁如今都是封闭状态,门口的侍卫一点儿她的面子都不卖,就是不让她看望王爷。
“婉柔小姐请担待,顾大夫正在医治王爷,您这个时候进去实在不妥。”侍卫淡淡地道,“婉柔小姐怀有身孕,还是早些回屋休息的好!”
“你!”沈婉柔刚想骂,眸光一闪,恰好瞧见沈长宁被春楠搀扶着从夜幽阁出来,当下就嘲讽地道,“沈长宁,你可知擅闯夜幽阁是何罪名?不要以为王爷重伤,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摄政王府,岂容你放肆!”
沈长宁这会儿五脏六腑都灼痛的很,没力气跟她计较,直接选择无视。
“站住!”沈婉柔横身拦在沈长宁跟前,冷冷地道,“我准你走了吗?”
“沈婉柔,你要点脸行不行?还没嫁给容冥,就真把自己当成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了?”沈长宁沉下脸,“好像,我才是容冥的正妻吧?”
在容冥面前倒是装的乖巧纯善,容冥一不在,她倒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怀着王爷的孩子,王爷还亲口说要把我的孩子立为世子。”沈婉柔傲然地挺挺自己才开始显怀的肚子,“沈长宁,我跟你这种下药爬床,不能下单的母鸡是不一样的!我是高贵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