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却骂婆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巫婆,上次肯定也偷偷来喝羊杂汤了,什么守孝?装模作样。这次方橙让老二去买了十个玉米饼子,四碗没有羊杂的汤。奶白的汤上飘着翠绿的芫荽。
程铜山拿起三个饼子,端上一碗汤坐在牛车上开吃。
方橙带着那小夫妻二人坐在棚子的板凳上,也吃了起来。
许涟漪这会也不说什么守孝不守孝了,没有比这碗羊杂汤更美味的了。
男人一个三个饼子,方橙与许涟漪每人两个。
程铜山吃的快,从店家那接了半木桶温水,加上了从家里带的麦麸皮拌的稀一些,饮一下牛。
方橙只吃了一个饼子,拿了剩下的一个,走到牛车旁给了正在饮牛的二儿子。
又等了一会儿,那二人也出来了。
方橙问程禄山:“下过晌了,你们俩还有事要办吗?如果有就去忙,办好了自己回家就行!”
程禄山说:“我没啥事,本来就是帮着干活来的。”
许涟漪也摇头说没事了。
见如此,方橙就说:“那好,老三算学好,一会买粮,我和你二哥就不费那个脑子了。”
一行人就问裕丰粮行走去。
许涟漪望着那牛拉空车,几人在路上走,就板着个脸,动不动翻白眼。
方橙与二儿子说着明日里修屋顶的事,又讲了一会儿买好粮,再去土窑订多少片瓦合适。程禄山也帮忙计算着,不过他还不时的偷偷观察许涟漪。
只见那婆们真是爱翻白眼,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副看不起人的神态。
程禄山不由想起头晌他们早早来到镇上,许妮子找了人来人往的桥头,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几副薄薄的鞋底子叫卖,美名曰纯棉透气不臭脚鞋垫。
一开始,几个娘子过来看,问这个怎么用?
许妮子就以一副看不起你们这没见识的土鳖神态,讲那鞋垫子的作用。
“这是我不眠不休花五天缝制的,具有保键作用的鞋垫子。把它垫在鞋里,吸汗又养脚。”许妮子得意洋洋的讲着。
一番话后,几个小娘子对视了一眼,笑着放下拿在手水的鞋垫子,问她作价几何?
许妮子说道:“一副十文,两副十八文,三副二十文!”
小娘子们吃惊后退了几步,说太贵了,一起走了。
许妮子对走出去的几住小娘子嘀咕道:“没钱买,打听什么?”
又开始了吆喝“一副十文高档鞋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穿上高档鞋垫子,走上人生的康庄大道!”
“保健又护脚,吸汗又排湿!”
许妮子的话儿一套又一套,可看的人多,知道是什么东西以后,根本没人买。
程禄山跟着看了一会儿,觉的许妮子的脑袋大概被驴踢过,被门夹过。
这所谓高档鞋垫就是薄鞋底子没纳在一起两只就要十文,十只纳在一起也没有一双鞋底子厚,却要五十文,有五十文能买一大一小两双鞋了。能卖出去才怪。
许妮子卖到快响午了,再也无人看无人问,只能又收起来,往木匠铺子走去。
这一次到镇上,让程禄山更加看清许妮子这个人,脑子蠢,脸皮厚,胆子大。
在粮店里,方橙打听粮食价格,只买了黄豆十斤,却买了百斤麸皮,千斤铡玉米杆子。留押金,用了店里的麻绳袋二十条,装上了玉米杆子碎。整整装了一牛车,又去土窑坊订了一千枚小页黑瓦,约好明个上午给送到家。
这样从镇子上往家走时,已是落日时分,程铜山在前牵牛赶车,方橙在车旁跟随,程禄山与许涟漪押后。
许涟漪走的双脚双腿跟灌铅一样,中午吃的那个饼子早就消化完了,包袱里倒是还有一个,这会天早就摸黑了,根本不敢停,周围的野草树林,黑压压的一片,像一只深渊巨兽一样张大口。
四人加一辆牛车走在乡间路上,拼的是程铜山记路与程禄山这些年在镇子上读书把路走的乱熟。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加上方橙在则,才在一个时辰左右回到村里。
村口程银山早就等在哪,远远的听到自家老牛叫声,顺着路迎上去。“老两?老三?”
兄弟二人一听大哥的声音,立马应声,那提着的心放下了。
程银看见老牛拉上了牛车,惊喜的很,又见一车东西,对方橙说道:“娘应该让我去的,这搬搬抬抬的活,您再别干了。”
方橙也很累,主要还押车紧张的,还出了一身汗,见大儿子迎来了,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去替老两牵牛吧,让他松散会儿,你俩先牵牛头走,我与老三他们跟着。”
那兄弟俩步幅大,一会儿赶牛车进村了,方橙落在后面,只见程禄山搀扶着许涟漪走过来,那许涟漪一半身子压在相公身上,人也一身汗,气喘吁吁的。
程禄山见娘停下等他们两个,又加快脚步,拖拉许涟漪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