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在路上相视无声咧嘴开心的笑,毕竟孝期,还是要避着些有心人。
二人笑过后,有商有量的走远了。
程禄山自从打了许涟漪后,二人就分开两个被窝睡,除非必要的话,谁也不理谁。
今早不是许涟漪早起,她肯定要在被窝里窝到吃早饭。
程禄山出屋门时,两个侄子正在用筐抬土,把老牛的棚子垫一下。
“哎呀,你们俩去洗脸去,我来垫!”程禄山见侄子比自己起的都早,有些不好意思。
“三叔,不用啦,您快洗漱去。我们都伸上手了,一会儿就干好了。”
程禄山没听他俩的,让两个小家伙用板锹垫土,他拿筐背土。
背了两筐土,才垫好。叔侄三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去洗脸梳头。
那正在搭伙做饭的妯娌俩看了那三个一眼,悄声说:“三弟还跟个孩子似的。”
二人都闭口不谈三弟妹,那是惹不起的尖头。总的来说,二人达成某种默契,不主动搭理,人求着帮忙,也伸手。
程银山家的这几日里仔细观察,自家婆婆也不待见老三家的,不过是自家刚与大房分家,再分出老三一家,怕族里村里说三道四的。或者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毕竟儿子是亲生的。
如果方橙知道她这样想,一定会很不客气的说:“哪来的玉瓶?两个我都不稀罕。”
程铜山家的,虽然没有老大家的想的多,只要许涟漪不敢动坏脑筋,她就满意了。当然不会主动帮老三家的干活,谁会帮一个要卖你孩子的人?
方橙也起了,收起褥子,留有一床被子盖在炕上,炕桌也搬上了,正打算剪一块白棉布,剪成一尺见方。
程禄山进了老娘屋里,见老娘用剪刀裁布,连忙脱鞋上炕,说道:“娘,我帮你扯着。”
“嗯,仔细点手!”
“知道了。”
有了程禄山扯着,方橙一剪到底,裁的工整无毛边。
把布叠好,每一块都方方正正的。
程禄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讲:“昨晚看了会书,今早起晚了。”
方橙听了这话,有心教训他:“昨晚你大哥回屋也没早睡,搓了半宿麻绳。你二哥也没睡,编了两个罩笼。那呢,分家时,咱们这么多人只分了一个,根本不够用。”
方橙指着两新罩笼,里面已经装上地瓜,二合面包子。
程禄山一听老娘这样说,心里有些不一样了。
“干这些活时,你俩个哥哥都是摸黑就着那点月光干的,他们一样也是晚睡,也比你起的早。”
“娘,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以后,你再说。老三,如果说家里供你读书,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那是假的。如果你能考中秀才,咱家的赋税,劳役全都免了,咱家说出去也算是耕读人家,你侄子侄女说亲更是能顺顺当当。你读书有天赋,家里也愿供你,你觉的自己高人一等了吗?”
“你是我儿,早起晚起一刻的,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拿读书当借口!老大,老两起晚了,从来没说自己因为昨夜里干活了,所以起晚了。起晚就起晚,干活时多干一分,什么都补回来了。读书是挡箭的盾么?什么事儿往读书上一推,谁都要谅解你?”
“如果年景不好,我肯定抓住你读书挣官身一根救命稻草博一个出身,哪里出钱?自然卖儿卖女,坏人我来做!只留你一个清白名声来做官。我无非落到一个恶毒婆婆,母亲,祖母的名声,最后要么饿死要么病死在你官府后院里。”
这时,程禄山已经下了炕跪在地上,满目的羞愧!
真的,他与许妮子想了许多个儿子闺女的名子,个个高雅清秀,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个了,真像老娘说的那样,没有想分一个给侄子侄女!
方橙这会儿脸上竟落下两行泪水,心里那憋屈劲不知是程方氏还是她自己。
“起来吧!事儿我能点你,教你,你自己去悟去改。这几日里,金山日日教自己儿子读书识字,我与你大伯争那个语言高低,他与我的眼神,你都没细看!是怜悯!懂吗?只出息你一人,且你是个自私的。我们这二房也就那样了。一家兴旺,要往远处想,更要相守相望,后继有人,人丁兴旺!你吝啬的连个字都不教侄子,你留着只教自己的儿女。如今守孝,你是读书人,祖辈孝要守一年,两年后才有儿女,七八岁才读书识字,要十年后才教授他们学识。十年后,大小锤都成家了,这十年就让他们目不识丁,累死累活的给叔叔挣钱科举,你忍心?”
被方橙说的,程禄山忙说:“娘,我会教大锤二锤读书!明个,不,今日就开始。”
方橙喝道:“起来!你仔细想想你两个哥哥供你读书,图的什么?明日里告诉我。大锤二锤他们,你先不用管,先自己活明白了再说!现在让你教,再教出两个你吗?”
这时银山铜山回来了,水担满缸,柴又是一大捆,两天烧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