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谈竹还在西城看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哥哥姐姐已经到了。
“谢大夫,我娘的病何如?”
商卓给躺在床上的娘亲盖上薄被,起身到屋外,才敢问谢谈竹。
谢谈竹在院子的小石桌上写药方。
此药方,说实话,他并不想给。
因为给了也没用,商家老夫人已灯尽油枯,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谢谈竹把方子揉了,重新提笔。
“谢大夫,你这是……”商卓见他把方子揉了,心中顿时一沉。
他大抵能猜到他娘亲的病情了。
“这个方子,以药入膳让老夫人吃,最后几日老夫人也会舒服些。”
谢谈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以前他在家里的医馆看病,不会这般多愁善感。
可商卓不一样。
他们除了医者与病人的关系之外,还是身负丰耕县重担的战友。
他很难冷眼旁观。
商卓拿着方子,双手轻轻颤抖,良久才哽咽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谢谈竹不语,算是默认。
“我知道了,辛苦谢大夫了。”商卓深吸了口气,眼圈泛红。
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也疏解不了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卓儿……”
屋内,商老夫人虚弱的声音传来。
商卓抹去脸上的泪,朝屋内应了一声‘哎’。
“谢大夫,我去看我娘,就不送你了。”商卓说,“县衙的事儿,就多多辛苦你们了。”
“客气。”
谢谈竹冲他点点头,合上药箱起身,“我回衙门给你抓药,你先照顾老夫人吧。”
其实商家老夫人的身体很早之前就不舒服了。
只是那个时候丰耕县没有大夫,商老夫人又不肯告诉商卓自己身子不舒服,就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她下不来床了,商卓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
病来如山倒。
商老夫人这一倒下,便是为时已晚。
谢谈竹直奔回县衙,穿过县衙后院时,看到林宝初正在做晚饭。
他走到厨房门口,直言道:“林姑娘,你手艺好,可否请你用药做个羹汤给商老夫人?”
“商老夫人病入膏肓,需要人时刻在病床边照顾,商公子分身乏术,我又不会做饭,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打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林宝初就停下手里的活儿。
走到他面前,欲跟他说他家人来了的事儿。
却不想,他先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你说什么?商老夫人病入膏肓?”林宝初一时怔愣。
这事儿她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
“怎么回事儿?”
谢谈竹将商老夫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与她,“商老夫人恐怕没几日了,我想以药入膳,让老夫人舒服些。”
“没问题啊,我可以做。”
林宝初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细细询问,“这个药膳需要注意些什么?鸡汤行吗?清淡点的粥呢?”
且不说商卓是当初最支持她扶贫的人,就是普通朋友,她也该尽自己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