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新鲜嘿,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共事过呢。”朱金华兴奋道。
县衙‘上班’第一天,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不错。
早早就来收拾自己的位置,就等着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朝夕相处、一起共事。
“各位,以后还请多多包涵。”
一番客气之后,众人开始入座。
拿出自己在村子里摸排到的情况,准备开始重建户籍。
“哎呀,这东西有没有用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总觉得心里头啊不得劲儿。”
“哦?何事,说来听听。”
“你们看啊,衙门的事情爷都丢给我们干了,他自己却落了个轻松,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宝初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对话。
她早就猜到,肯定会有人会这么想。
下乡是他们去,记录归档也是他们做。
相比之下,她和沈戟就是两个无所事事还瞎逼逼的人。
她假装没听到,将手里刚烧好的两壶水放到一个小桌子上,“这是我刚烧好的水,大家可以自行泡茶喝。”
“我和沈戟今天要出门一趟,河边的池塘挖好了,我们得去捕牛蛙了。”
林宝初身上穿得很旧,一看就是要下地的模样。
“衙门得挣钱啊。”
她深深叹了口气,用玩笑的语气回应刚才那段对话,“不然咱们哪儿来的钱去三支一扶啊,咱们以后还得修路、盖学堂呢。”
“阿宝。”
沈戟背着背篓,手里还拿了簸箕和绳子从门前路过,叫了她一声儿。
“来了。”林宝初转头应声,接着又回头向屋里的人说,“辛苦各位了,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大家自便。”
说完,她转身追着沈戟去了。
徒留屋内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捕牛蛙?”
“嘿!爷咋走了呢,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新茅厕的恭桶去哪儿能做呢。”
身后叫声频频,林宝初听到了也没回头。
“走吧,东西都带齐了吗?”她接过沈戟手里的簸箕和绳子。
这簸箕和绳子都是用来捕捞牛蛙用的,买不到牛蛙苗,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捕捉。
“阿宝,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刚才沈戟也听到大家的议论了。
丰耕县的人或许都会以为,他们把县衙的事务都丢给外人,是为了自己能出去赚钱。
但他们似乎都忘了,衙门已有七年未收过他们一文税银。
林宝初努力种地、想方设法赚钱,是为了给衙门还债。
而这笔债,来自丰耕县的每一个百姓。
当然,最对不起她的,其实是他。
若不是他不懂种地经商,努力数年仍毫无长进,也不至于让她跟着他吃苦。
所以沈戟深感对不起她。
“别给我玩柔弱感性那一套啊。”
林宝初把胳膊搭在沈戟肩上,因为他长得太高,导致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片土地的错,除了我,谁来都没用。”
不是她说大话,就丰耕县这土地条件,朝廷把大司农叫来都没用。
就凭他们出的那本《农耕记》里错误的种地方法,该种不出的还是种不出。
她通过夸自己去安慰别人的方式,沈戟很是受用。
这是她的作风。
自信且充满元气。
河边。
沈戟之前带人在河边挖了三个池塘,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小塘是用来养幼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