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纪颇大的老人,一路从荣国府绕着小路到了和宁国府相通的一个小门,见门上有几个婆子在喝酒赌钱,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几人都呼呼大睡,才小心翼翼的从门口离开,然后进了宁国府。
他满含怒气的走到了宁府的正堂,瞧见正拿着一本书看的宁府当家人贾敬,还不待行礼,便大声嚷嚷,道“老爷,焦大有事禀告老爷”
贾敬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焦大问道“有什么事”贾敬对焦大这个老人并没什么偏见,只是焦大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性子很容易让人不喜,即使是贾敬,心里难免对焦大有些看法。
焦大没看出贾敬的不耐,径直恶声恶气地道“老爷,刚才我去荣国府走了一趟,恰巧听见那边的老太君与二位老爷在在说您的事情,那老太君不是贤良之妇啊对老爷您往昔可是使了不少绊子,老太君说当初您初进官场时十分艰难,荣老太爷本打算为您在圣上面前美言,可谁知被那老太君巧言给阻了,说是不能让老爷您挡了政老爷的路。
而且他们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把珍大爷也给牵涉进去,老爷您迫不得已,不但没立下功劳来,还把功劳填进去给他们荣府擦屁股。
老爷这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焦大为老爷出头,既然他们荣府先坏了祖宗规矩,不顾族人情分,咱们宁府何必受人掣肘”
贾敬听着焦大略显粗俗的话,眼神中明明灭灭,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焦大,还幽幽的问道“焦大,你说的都是真的”
焦大狠拍了几下胸脯,道“这个还请老爷放心,我焦大当年是做惯了斥候的,这次去荣府没有惊动别人,那老太君也想不得我焦大听了这等腌事”
贾敬听了焦大的保证,微微点了点头,他其实是想问焦大如何想到去荣国府打探消息的,但是想到焦大往常好歹是随祖父父亲出入军中的,在这宁府内对某些事情有些现也不奇怪,想来也是现了自己私底下的动作。
贾敬知道焦大是十分忠心的,只是行为略有些莽撞,便道“老爷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插手,免得被人现,老爷我有其他打算”
原本焦大听贾敬说不许自己插手,还十分着急,但是听到后半句,贾敬说他另有打算,焦大才住了嘴,焦大自然清楚,他这个老仆很多事都不清楚,若是坏了老爷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只是焦大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以后老爷若是有事要焦大办,焦大必然听命,老爷可不要忘了焦大啊”
贾敬嗯了一声,道“老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找你办的”
焦大退下以后,贾敬起身踱步,走了几圈后心中才慢慢有了定计,原本他担心这些年自父亲不如隔壁的堂叔父贾代善受圣上重用以后,府里的亲兵旧仆都有以荣府为先的想法,这次揭废太子造反逼宫一事,没有给荣府露出一点风声,正是他不愿贾氏一族的嫡支旁落所做出的应对。
只是他也没想到,隔壁也防着他呢,不仅没有告诉他,自个掺和进了废太子的事情,还把贾珍也拉下了水,要知道,他只有贾珍这么一个子嗣,这荣府是在断他的后路啊
贾敬被荣府这般算计,自然不会这么算了,只是贾敬自个只是文官,当初父亲贾代化去世的又早,很多军中人脉都被堂叔贾代善收拢走了,他想插手都不成,可如今荣府的作为,让贾敬再也容忍不了,贾敬并没有坐以待毙。
不过今日焦大的表现让贾敬心里安慰不少,焦大虽名义上自称老仆,可他当初是祖父身边的亲兵,像是焦大这样的还有不少老人,即使自己已经摸不清往日家中在军中的人脉,但凭着这些还活着的旧人,如何不能拼凑出一些东西来再加上父亲临走前交给自己的东西,也许不用等很久,自己就能想办法,让宁府再次出现崛起。
只是在这之前,贾珍的问题却是要先解决,贾敬心里想着此事,转身走向了后院夫人赵氏的住所里。
当贾敬进来时,只见一肚子微凸,年纪却不太小的妇人迎来,贾敬见了忙道“夫人,快快坐下,莫要伤了身子”
赵氏闻言笑道“妾身无事,老爷莫要担心”话虽如此,但也小心的顺着贾敬的搀扶坐下。
赵氏是贾敬的正室夫人,嫁进来多年,与贾敬琴瑟和谐,生下一子贾珍,时隔多年,赵氏老蚌生珠,让贾敬担心不已。
贾敬见多识广,也对医道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赵氏这般年纪较大的妇人,生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贾敬一度曾想着为了避免危险,让夫人赵氏把这一胎流了,免得遭受苦楚,可赵氏却不想,说服了贾敬,留下了这个孩子,可即使如此,赵氏自怀上这个孩子以后,身体出了不少问题,让贾敬更加担心了。
赵氏见贾敬面露担忧,不想贾敬沉浸在此事里,便转移话题道“老爷,珍儿最近怎么了,也不见他过来请安了”
贾敬一听赵氏提到贾珍,面上的神色便很是不好看,但怕吓到赵氏,贾敬先前并未告诉赵氏贾珍和荣府掺和进废太子的事情里,便道“那小子欠收拾,整日与那些狐朋狗友来往,最近我也没空教导他,便把他送岳父家,让舅兄帮忙了”
赵氏一听这话心也落了下来,她当然知道贾珍的性情顽劣,只是管教也该有管教的方法,若是换做自家老爷,家中还有军中遗风,动辄要打板子,贾珍怕是要受不少苦,但娘家是书香世家,就是子孙顽劣也不会太过,且儿子多受些诗书熏陶也是好的,不求他科举入仕,但也不能身上一点功名也无,出自书香世家的赵氏对这一点很是看重。
贾敬自然看得出自家夫人的想法,对赵氏的想法很是了解,但他没说的是,他在舅兄面前,丝毫没有顾忌出家丑没有颜面的事情,把贾珍从小到大干的混账事都说了一遍,尤其是最近被隔壁荣府哄骗掺和了废太子的事情里。
相信大舅兄会告诉贾珍,他到底哪里错了,而且让贾珍清楚,小瞧他这个父亲科举入仕出身的官员是什么后果。
隔壁史老太君那一套所谓咱这样的人家,不必与贫寒人家争那一条独木桥,如今这会儿太平年代,那不是独木桥,是通天路贾珍竟然把史老太君那番理论当真了,让贾敬十分后悔没有及早现这一点。
赵氏觉得儿子那边有娘家大哥帮忙教养也出不了乱子,不免关注起了自己身上怀着的这个孩子,对贾敬道“老爷,妾身听人说,如今京中有名的玉真观里,来了好几个医术优秀的真人,妾身想着能不能请玉真观的几位真人瞧一瞧”
贾敬闻言一愣,顿时也想起了这茬,只是那些真人可不是简单的精于医术的道人,可与宫中太子与太孙有不少关联,这等人物也不知道能不能请
赵氏见贾敬面上有些异色,便问道“老爷,可是妾身说错了什么”
贾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过你说的玉真观的几位真人,怕是要咱们亲自去拜访才行,改日,老爷带着你去瞧一瞧。”
也正好看看自己能不能入了太子的眼,他如今已经在仕途上不抱希望了,圣上到底是废太子的父亲,他揭了废太子虽有功,但圣上未必还想看见自己,但到了太子这里,毕竟和废太子没多亲近的关系,也许他还能有出路。
还有荣国府,他想报复荣国府怕是还要借助外力,也不知太子是不是那个外力了
赵氏这才放心,道“这般也好,到是妾身也去玉真观求个平安符”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