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颜邵霆亲手递到她手上的,秦玉楼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戚修的亲笔书信。
原本脸上还挂着端庄笑意的秦玉楼脸色顷刻间一变,只嗖地一下从他手中一把给夺过来了,瞧着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一笔一划,秦玉楼当即便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红了眼眶。
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信封。
信开头的第一句便是吾妻楼儿。
瞧着这样一句亲昵又讨好的称呼,原本还红着眼的秦玉楼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了起来,一时,只见哭着又笑着,脸上同时闪过期待、紧张、欢喜、欣慰等多种神色,可谓是五彩纷呈,缤纷夺目得紧。
信中戚修先是报了平安,然后解释他并未曾谋害上司,也并未叛变,所有一切皆是事出有因,让她与家人莫要担心。
信似乎是在匆忙之际而写的,不过寥寥数语,在最后提及北方战乱不久将会平息,他会在年前归来,末尾提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女儿的样子,落款依然是思念吾妻,待君归。
秦玉楼只将信件反复看了又看,向来淡定的面上时而红眼落泪,时而嘴里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怒骂两句,分明已是个当了娘的人了,眼下瞧着面上竟难得含着一丝闺房少女面目含春的神色。
身后芳苓芳菲二人见主子这般模样,便知定来了好消息,提了整整数月的心总算是缓缓地放下了。
短短这份家书,此刻落在秦玉楼手中,竟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就这轻薄的两页纸,却是书写的整个侯府的未来。
秦玉楼反反复复的瞧了好几遍,直到里头的内容几乎都能够一字不落的背下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信件重新塞进了信封里,一抬眼,便见方才还在跟前的颜邵霆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秦玉楼回头四下瞧了一眼,只见芳苓微微叹息着“颜少爷方才已走了多时了,就在主子您喜不自胜的时候”
秦玉楼闻言抬眼往前头瞧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廊下,早已瞧不见任何人影了。
听着芳苓语气中似是而非的惋惜声,秦玉楼微微垂了垂眼,这些日子多亏了颜邵霆,她对他十分感激,当然,也只有感激。
秦玉楼将信件的内容当着所有人公布了。
从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同样一种表情,劫后余生,如释
重负。
大概只有曾经近距离的面对过死亡,对于新生才会有一种新的领悟吧。
只觉得连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屋子里所有人,只有小伍氏脸上的神色是复杂的,她只愣愣的看着秦玉楼,脸上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怔过后,随即是一脸的慌张与后知后觉的惶恐。
秦玉楼双目微闪,暂且装作未曾瞧见。
戚修来信不久后,低迷压抑了数月的京城总算是得了令人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原来在大俞边境的雁城一战中,大俞胜了。
大俞唱了个空城计,来了个三面伏击,将突厥军生生的困在了雁城七八日,直到拖至敌军粮草耗尽,便一鼓作气
生擒了那突厥将领,突厥最为凶悍强劲的小王子。
而擒拿那小王子之人,正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叛国谋逆戚修是也。
另外此战役还牵扯出了真正的谋逆叛变之人,正是那驻守在边界数十年赫赫威名的赫南家族的赫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