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倾斜手中药瓶,从里头倒出来最后一颗辟谷丹。
一个月的时间,他全靠着嗑药丸子勉强度日,水米不打牙的,忙着和食人花斗智斗勇,连小鱼干都没能啃一口。
他记得,回琏师兄给他做了好多盒小鱼干在厨房放着
花田里,已经有一半的食人花让林苏瓷给折了,剩下的几乎闻着林苏瓷的气味,都战意十足,甩着比林苏瓷还大的花脑袋,咔擦咔擦磕着牙。
林苏瓷摸摸自己肚皮,果断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衫,小花锄一扔,溜回去给自己找口粮。
山间花田距离山下小院步行有一刻钟以上的时间,林苏瓷饿的喵喵叫,索性化做原形,撒丫子跑着去。
绕过小径,林苏瓷看见了他们家的院子。
房顶烟雾袅袅。
林苏瓷眼睛一亮,回琏师兄回来了
回琏师兄等于厨房等于各种美食,辟谷一个月的猫崽子根本按捺不住,四脚刨得飞快,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轻飘飘的声音充满喜悦“三师兄呀”
小径绕过,没有了树的遮挡,院落近在眼前。
林苏瓷脚步却是急急一顿,地上被抓出几条土印。
他瞪大了眼,胡须颤抖着,喵都喵不出来。
篱笆桩围着的院子里,一共有五间房,一间正堂,左右厢房,是他看了一年多熟悉的景象。哪怕一个月前,他跟着师父去花田前,还是如此。
然而眼下
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大火烧过的焦炭,余火尚未烧干净,青烟一缕一缕。
院子里,阮灵鸪用来修缮法器的木凳已经是一片焦黑,钟离骸鸣堆放货物的几个三角车架烧的只剩焦炭。院子里铺着的青石板常年冲水洗的亮晶晶,如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干净。
“师父”
林苏瓷慌了,他心脏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紧紧攥着,一跟头摔过去,跌跌撞撞爬起来化作人形,脚下踉踉跄跄。
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会着火,师父呢
这场火,是天灾还是人祸
林苏瓷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有,就是死活按着自己不准去想,一些不敢想的东西。
正中的厅堂梁木已断,地上全是废墟,常用的茶杯,插花的陶瓶,碎了一地,星星点点的釉白,是废墟之中唯一的颜色。
林苏瓷扑在废墟之中拼命去扒,横木断梁,纵使烧焦也十分得重,根本不是林苏瓷徒手可以搬动的。
他跪在焦炭中,挖着废墟的手不断颤抖。
“冷静,冷静”林苏瓷闭了闭眼,咬着牙对自己说着。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手终于不颤抖了,他混沌的脑中,才想起来,不必要徒手。
他身上带着的符箓还有,林苏瓷飞快选出得用的几张,手一扬撒了出去。
被烧得通黑焦炭的木全部悬浮而起,地上狂风一卷,烟灰飞起,须臾,风停了。
地上只剩下空荡荡的庭院,被烧得地面都染上了枯黄色。
林苏瓷嘴唇有些哆嗦。
没有人,没有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师父”
林苏瓷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镇定,爬起来一边喊,一边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