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阁大堂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向苼却如坠冰窖。
主事桌案上座之人面孔陌生,她不认得,但在其身侧那张脸,向苼再熟悉不过,那是福管家!
可福管家当初不是在送她前往炽焰宗的路上,随村子一同失踪了么?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是说……根本没有逃出来?
那此刻位于正的陌生男子,是改头换面的向文礼,还是那诡异村子的幕后主人?
向苼嘴唇紧抿,扯住吕竹的手二话不说往外走。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是她现在惹得起的。
吕竹身不由己地跟着,满心不解,但在看到向苼凝重的侧脸,识相地没说话,乖乖跟着离开。
直到走到僻静处,向苼停下来放开吕竹,见他未多言,顿感诧异:“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放在之前这个时候,吕竹应该早就急得跳起来质问才是。
谁知吕竹立马摇头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就算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听懂,不如不问。”
向苼不由失笑,“现在不怕被人卖了?”
“怕!怎么不怕?”
吕竹气哼哼地一甩头,“可我也斗不过你,索性认命了。”
嘴上说着,吕竹心中却完全不是这般想法。
此前乔装回返吕国一路上,王统领没少在他面前旁敲侧击,询问吕氏祖地的事,当时他还沉浸在被灭满门的悲痛中,不曾注意,现在想起来,王统领分明是早有图谋。
再看沈向姐姐,知道的要比王统领多得多,可几日相处下来,吕竹却不曾听她提过哪怕一次吕氏祖地,句句言语交谈只停留在如何前往悬望城。
虽然吕竹明白,以这位姐姐的城府,即便真的有心染指祖地机缘,也不会表现出来。可这样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向苼自然不知吕竹心中的弯弯绕,闻言只淡淡一笑,“出去吧,明日再来看看。”
吕竹连连颔,举步跟上。
随后,二人从通道离开,回到城中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翌日再来坊市天青阁,阁内招揽人手的修真家族已经换了一个。
“今日是湖山陈家包了天青阁,排场是不小,可门客待遇远不如前两日的神秘修真家族啊!”
“可惜啊可惜,贫道来晚了……”
“不仅没灵舟坐,连灵丹也不,也差太多了!”
“……”
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中,向苼带着吕竹踏入天青阁大门,阁内大堂里的散修远不如昨天多,但也不算少。
稍稍排了会儿队,轮到向苼。
桌案前的文士一眼看透两人修为,眼里闪过嘲弄之色,什么也没问,扔出两块黑铁牌子,“明日一早在南城门口集合,过时不候。”
吕竹眼看牌子就要掉在地上,连忙伸手接住。不等他说话,向苼微一拱手,拉着吕竹转身离开。
两人走后,坐在文士一旁的修士终于看不过去,皱眉道:“家主下令,只收练气九层散修,你之前收那些个练气七八层的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拖家带口的练气五层也收了?要是家主怪罪下来,谁担着?”
“林道友你刚来,不懂。”
文士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前两日那神秘人高调行事,带走太多人,我们一天时间能凑齐百人散修队就不错了,去哪找来那么多练气九层?
眼下别说是练气五层,就是再低也得收。不然明日家主看到人手不够,只会更为恼怒。”
修士闻言一怔,旋即赞同地点头,“道友莫怪,是我想得差了。”
“无妨无妨,此等小事尔。”
文士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下一个!”
……
向苼拿到铁牌,没有在坊市多作逗留,径直返回客栈。
“姐姐,他们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
吕竹回到房间,气呼呼将两块铁牌摔在桌上,“我承认我以前疏于修炼,练气四层的修为是低了点。可姐姐你那么厉害,连筑基都能杀,怎么也是练气九层吧?距离他们筑基也就差了一层,他们有什么好狂的?”
向苼:“……”
练气九层,这小子还真看得起她。
她坐下来,拾起铁牌收好,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当回事才好,他们想拿我们当炮灰,我们想利用他们平安入城,目的都不单纯,何必生气?”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就是气不过!”
吕竹一屁股坐下来,重重叹了口气,“此事过后,我一定好好修炼,绝不再不让任何人看轻我!”
向苼挑眉,“就只是如此,不想着报仇?”
吕竹神情一滞,旋即面泛苦涩,“连我大哥都死在他们手里,我天资不如大哥,想要复仇,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