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拿了身份证,走出舅舅一片狼藉的家。
昨晚,汪家生了一场战争,原因是舅妈李媛不止背后骂她,还骂她母亲汪海兰,骂得挺难听。舅舅忍不住动了手,李媛疯似的哭闹,折腾到大半夜,此刻,正在楼上休息。
汪家,顾念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必须得找个本地人结婚。
顾念刚迈出小区,就看到小区门口停了辆黑车,车旁,长身玉立了个男人。
白衬衣领子,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
衬衣衣摆塞到裤腰里,显得两条交叠而站的腿,修长又笔直,男人的五官,辨识度极高。
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类型,男人沉静的深眸,幽幽注视着她。
顾念正要收回目光,男人削薄的唇开合:
“你是顾念?”
顾念诧异:
“是,我是顾念,请问你是?”
“厉腾。”
男人自报家门。
顾念蹙眉。
厉腾,她狱友厉明珠的儿子?
顾念又把人仔细打量了遍,眉头越蹙越紧,顾明珠说,她儿子不善言谈,长相奇丑,年逾三十,还没女人要。
眼前的男人,明明迷死人不偿命,哪里丑?
先顾念出狱的狱友厉明珠,自从出狱那天,她们就断了联系,就在刚刚,厉明珠突然联系了她,要对她履行监狱里的承诺。
在监狱里时,顾念每次照顾生病的厉明珠,厉明珠就会握着她的手,嗓音软软说:
“念念,做我儿媳妇吧,那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就打断他狗腿。”
顾念一直都把厉明珠的承诺当玩笑听,没想到,厉明珠却一直记在心上。
顾念怔愣间,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浑厚嗓音:
“我妈腰闪了,不能来,她让我来接你,走吧。”
顾念望着男人上车的颀长身影,心神有点恍惚,余光瞥了眼车牌标志,她对车没什么研究,她知道这车不贵,约莫估价十来个。
看来,果真如厉明珠所说,厉腾真是市经理,一平凡普通人。
想到这儿,顾念心里的疑虑一扫而光,她坐过牢,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劳改犯。
她最怕别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她就是那坨遭人嫌的牛粪。
两年前,顾氏破产,父母坠楼身亡,顾念被人陷害入狱,狱里,她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厉明珠站出来为她撑腰,而厉明珠每次犯关节炎,顾念都会不眠不休照顾她,日子一长,两人建立了肝胆相照的革命友谊。
滴滴滴——
汽笛声刺耳,顾念惊得回到了现实,见男人正在等她,她毫不犹豫上车,车子动,因为彼此陌生,车厢里,四处都弥漫着尴尬气息。
翁翁翁——
手机响了。
是厉明珠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