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跟在江晔后面进了门,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了一圈狭小的院子。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土坯砌成的几间茅草屋还十分破败,如今经过一番修整收拾,虽然没有花花草草的东西装饰,看着依旧温馨了不少,多少有了些家的样子。
“是郭阿姨弄得,她说不管处境多艰难,咱们都要努力让自己过的舒服,我觉得挺有道理,就帮着把院子收拾了出来。”见林沅好奇,江晔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正说着话,就看见西屋里有人推门走了出来,正是江晔口中的郭阿姨。
郭玉洁五十多的年纪,染上风霜的面容依稀可以看出曾是个美人儿,这会儿冲着林沅笑了笑,才对江晔道“你在门后面等了大半天,敢情是在等林沅我还以为是门坏了,正想喊你谢叔去修呢。”
林沅扭头看向江晔,见他避开自己的视线,神情不自在又别扭的咳了声,就忍不住笑。
现在谁还能看出来,眼前腼腆内向的清瘦少年跟军婚文中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大反派是同一个人
林沅忽然很有成就感,她可是挽救了一个失足少年。
“郭阿姨,我奶做了好些吃的让我给你们送了些来,你喊我谢叔一起过来趁热吃了。”
林沅怕江晔恼羞成怒,就急忙转移了话题,抱着还有些温热的饭盒进了主屋。
茅草院子里一共三间屋子,西屋住的是郭玉洁夫妻俩,东屋是一个光头和尚的住所,江晔跟江老教授则住在主屋。
江老教授这会儿正戴着眼镜坐在炉子旁翻着烤红薯,见林沅进来,忙招呼着林沅过去烤火暖和暖和。
不一会儿郭玉洁也扶着丈夫谢文义过来了,谢文义被批斗的时候伤了腿,由于没能及时救治,现在走路就有些瘸。
对于林沅,不管是江老教授还是郭玉洁夫妻俩都是十分感激的,要不是去年过年那段时间林沅经常给他们送吃的喝的过来,还给他们熬了汤药,他们这两个老弱病残说不得早就活不下去了。
林沅看着郭玉洁夫妻俩以及江老教授,见这三个本该在去年冬天就死去的人在她的努力下都还好好活着,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林沅走到炉子边,把饭盒搁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除了豆腐、豆芽这些冬天常见的素菜,还有两个荤菜,土豆炖烧鸡和猪肉白菜炖粉条,光看着就很是丰盛。
先前躲在东屋不知道是在念经还是干啥的光头和尚闻着肉味儿就跑了过来,林沅看他头顶已经长出头的脑袋,觉得不能再叫他和尚了,而且谁见过荤素不忌的和尚。
郭玉洁一把拍掉大和尚要去抓鸡腿的手,看着林沅道“沅丫头,下回可别再给我们送吃的来了,你们家就你跟你奶,分的粮食都不够自家吃的,我们去年是伤的伤病的病,为了活命这才占了你家的便宜,现在大家身体都养好了,又有手有脚的,而且乡亲们对我们也没那么苛刻,虽然环境艰苦了些,但基本上是饿不着肚子的。”
郭玉洁虽然过了半辈子阳春白雪的生活,可也不是不知晓世事的。
去年刚来的时候他们日子实在艰难,为了活命这才厚着脸皮接受了林家祖孙俩的接济,可经过这一年的乡下生活,他们已经知道村子里每人分到的口粮都不多,想到自己这些人可是吃了林家祖孙好些口粮,大家心里都很是过意不去。
林沅能说自己家里一点都不缺粮食,即便接济他们也不会饿着自己么怕是说了他们也不信。
她观察了下几人的面色,见确实都比去年刚来时的面黄肌瘦好了不少,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都没受什么罪。
既然如此,林沅也没再坚持,毕竟他们都是过来劳动改造的,真吃的太好,养的面色红润,那才会出事儿。
“不过这些饭菜总不能再让我拿回去吧”
大和尚嘿嘿笑着,林沅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把饭盒里的鸡腿儿捞了过去啃了一口。
“你们就是瞎矫情,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去多帮林家老太干些活儿,好让沅丫头即便不在家也能安心,要我说,江晔就干的不错。”
说着,他就朝江晔挤了挤眼,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符合他和尚的身份。
江晔黑着脸,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大和尚,恨不得再把一只鸡腿儿塞进他嘴里,让他出不了声。
林沅听着大和尚的话直点头,她正好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老太太碰到事儿找不到人帮把手呢。
眼看着林沅送来的饭菜都要进了大和尚的肚子里,郭玉洁摇了摇头,也不再推辞,拿了碗筷给其他人都分了些。
等大家吃完,林沅又给江老教授和谢文义分别检查了下身体,把了把脉。
许是喝了她留下的那坛子加了灵泉水的果酒,两人的身体的病根都除了差不多,只是谢文义那腿除非把骨头打断重新接上,不然是没办法治好的。
林沅现在的能力水平还不足以给他治腿,就只能给他留下一些缓解不适的药,每逢阴雨天就让他糊了膏药贴上。
见天色不早,怕她奶等急了再找过来,林沅接过被江晔洗刷干净的饭盒就跟大家告辞。
等出了门,江晔却把林沅叫住,他让林沅稍等,转身就跑回了主屋,很快就提着一个麻布袋出来。
“这里面是我在后山采的药材,我想着你估计能用的到,就采了些回来,你先拿回去看看,如果都能用到,我以后再去采。”
江晔把麻布袋塞进林沅怀里,然后不等林沅开口就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回了院子。
林沅拎着一麻袋晒干的药材,愣了愣,想到他方才说的这些药材都是从后山采的,不由担心。